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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月下的朦胧身影（第1页）

“分手后渣总他悔了（..）”！

“快点来拿走，一直放着占我地方。”

楚昊洋一时间有点懵：“什么昙花？”

“就你年初要我救的那盆啊！敢情你是自己忘了？”电话那头的人不满地抱怨，“喂！有你这样的吗？自己随随便便不走心的一句话，却让别人为此呕心沥血……算了，你不要的话我就随便处理了啊！”

“等等，之前不是你说救不活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脑补要不得不知道吗！”对面的声音很不耐烦，“你到底还要不要，给个准话。”

“要要要！我马上让人去取。”楚昊洋没有辩解当初拉着那仅存的一盆蔫了吧唧的不知名植株求助时，对方可是毫无留情地数落过：“你以为我们是花仙啊挥挥仙女棒死得就成活的了？都这样了才拿来，早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楚昊洋可是一字不漏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初阳台上那些花木向来都是阿杞照料着，对方离开后，他很长一段时间下意识去规避那人有关的一切，加班晚归甚至出游，根本没怎么注意阳台上还有一堆需要人精心照料的绿植。等他有天回过神来发现不对而连忙浇水遮阴时，已经来不及了，没多少天后零星仅存的几盆也陆续枯萎，只剩下最靠阳台里侧半死不活的最后一盆。

当时他莫名觉得无论如何至少一定要救下一盆，以致于他没多做犹豫就将那盆叫不出名字快死翘翘的植物搬去了发小的植物研究所。

纵然平时他总是避对方不及，那回却主动凑上去。要知道对方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想跟他讨要研究经费，他那研究楚昊洋虽然不太懂植物学方面的东西，可也知道那款子给出去后多半就是打了水漂还激不起一点水花的那种，因为那研究课题是《与植物的语言交流》，至少未来五十年内是如此，这么惨绝人寰的回报率，没有哪个商人会脑残地去做。说五十年，还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比较委婉的说法了，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此时电话那头还在不满：“我是植物研究领域的博士，时间珍分夺秒，你居然让我去照顾一株区区昙花，这是多么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杀鸡焉用牛刀你知道吗！”对方说完就等着楚昊洋回怼，他都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继续，没想到对方竟极其爽快地附和起他。

“是是，你说的都对，是我短浅了。”楚昊洋本以为阳台上那些植物已经全军覆没，没错，连后来被他在白玉栏杆角落发现的那盆小仙人球后来也死了，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告知还活了一盆！原本总是戏谑对方是搞园艺的，可这会对方说什么他都会应，那仅存的一盆花就好像是连日的阴霾里唯一的曙光。

电话那头卡壳了一会，然后直接甩出了一句总结：“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你要什么都可以。”

“那群事事要立竿见影的老古董停了我的研究经费，下半年——”

“今天下午就打过去。”

“上道！楚楚，以后有要死的植物欢迎再光顾啊！我这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楚昊洋没精力陪他打嘴炮，又确定了下派人去取花的时间，便结束了通话。

一个半小时后，当助理带着花回来时，楚昊洋看着大变样了的盆栽不由愣了下，差点脱口而出“是不是拿错了”。只见原本一人多高的宽大植物如今只有三四十厘米高，连盆都小了一圈！助理还带回了话：“博士说为了缓苗存活修剪了下。”咳了一声又略带尴尬地补充了句，“博士还提醒，别忘了您答应过的事，他就等着救命，不然要死给您看……”

楚昊洋似乎充耳不闻，小心翼翼接过盆栽，也没有心思吐糟这么小一盆居然还被那家伙嫌弃“占地方”，小心捧着它回了病房四处环顾了下，先是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又移到了沙发旁的桌几上，最后摆在了靠窗台的矮柜上，心里计算着时辰与太阳的角度挪了下位置，确定能晒到些散光，而不会被太阳直射，最后又轻轻摸了摸饱满嫩绿的长叶片，想着阿杞看到的话，会不会高兴一点？又有些心虚万一对方问起其他的植物该怎么解释，他怕阿杞醒来后得知那些曾悉心照料的花木如今已所剩无几，会不会伤心……

他舍不得再让那人伤心。那人最是心软，他还记得那人当初是怎么爱护那些花植的，甚至说过：“植物就真的没有痛觉不会难受吗？还是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当时觉得阿杞天真得有些可爱，如今却只觉怅然若失。

如果买些同样的品种回来补上，阿杞能看出来吗？

楚昊洋心里各种情绪一晃而过，最终只剩一片木然。他回头平淡地跟助理说了转款的事情，便挥手让对方离开了，自己又回到了ICU外面守着。

没多久，张嫂打来视频电话，说冠军状态还是不好，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楚昊洋想了想，让张嫂将之前拿的阿杞换下的衣物放到冠军身旁，然后又将手机对着ICU床铺方位，拉近镜头试探着给冠军看了陈河杞沉睡着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崽子认出来了，竟然真的有了反应。

它低头在衣服里拱了好一会，两只前爪扒着衣服舔了好几下，宝贝似地扒拉着藏入自己胸腹底下，又略带好奇地凑到屏幕前，只见下一刻一只微微耸动着的大黑鼻子占满了整个屏幕，“呜呜”声透过扬声器传出来。张嫂稍微移开了些手机，冠军的狗脸这才又完整显现了出来。

狗子不解地歪了歪大脑袋，这次倒没再使劲儿往前凑了。可它碰不到主人，两个主人都碰不到，只能不断低呜着，呜咽声凄厉又无力，楚昊洋鼻尖也不由一酸，他将手机复又对准了自己，温声安抚大狗，哄着它要乖乖吃饭，等好了就可以见到大爸爸了。也不知道冠军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些，在楚昊洋温柔的声音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张嫂再将食盆放到它嘴边，楚昊洋隔着屏幕又说了一句：“乖！”这次冠军倒是终于肯吃了一口，接着就有了第二口，慢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楚昊洋总算微微放下心，挂断视频后整个人斜靠着玻璃墙，怔怔望着里面的人，有些心力交瘁。没怎么打理的额发略略散乱地半遮住了饱满的前额，俊美却憔悴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木然的神情里却又隐隐透出股酸涩味道。

但昙花的存活，似乎是一个好的征兆，继此之后好事接二连三发生。

不久后，楚昊洋便接到个跨国电话，生物遗传繁衍项目负责人汇报说瓶颈解决了，动物实验已取得成效，接下来就等临床。

然后第二天清晨，陈河杞状态终于稳定，专家们又进行了一轮联合会诊，判断可以移出重监室，回到了原先的病房。

中午的时候，张嫂也说冠军已经可以站立走动，刀口复合情况良好，照此下去不用几天就能领回去了。

接踵而至的好消息，似乎预示着未来一切也会顺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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