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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罗莎没再望过去了。她可以感觉到那女人沉重的眼光。&ldo;你父母一定很喜欢色彩1。如果琥珀是男生,他们不知道会取什么名字?&rdo;她紧张地格格笑出了声。&ldo;大红?赤黄?或许第二胎是个女生也是件好事。&rdo;她嫌恶地听着自己自言自语。可恶!我何苦答应做这种鬼差事!她的膀胱胀痛起来。
一根肥胖的手指伸了过来,按掉录音机。罗莎吓得魂不附体。&ldo;不用怕,&rdo;一种极有教养的低沉声调说,&ldo;刚才韩德森小姐是逗着你玩的,她们都知道我其实没有暴力倾向,否则我早就被送到布罗德莫服刑了。&rdo;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声音。是笑声?罗莎不能确定。&ldo;事实上,我与常人有一样的反应。&rdo;那根手指仍在按键上。&ldo;你知道,对某事不满时,我和其他正常人一样会表达出来。&rdo;那根手指移到&ldo;录音&rdo;键上,然后轻轻按下去。&ldo;如果琥珀是男生,他们会为他取名为耶律米,纪念我外公,与色彩无关。事实上,琥珀的本名是爱莉森。我叫她琥珀,因为在两岁时,我仍咬字不清,不会念她的名字。叫她琥珀也蛮贴切的,她有一头金黄如蜜的秀发,她长大后也只在别人叫她琥珀时才会回应,叫她爱莉森她就不理。她美极了。&rdo;
罗莎静默了半晌,等自己确信能控制声音了才开口,&ldo;对不起。&rdo;
&ldo;没关系。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每个人一开始都会怕我。&rdo;
&ldo;这会不会使你心烦?&rdo;
那女人臃肿的眼眶里闪过一丝笑意。&ldo;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心烦?&rdo;
《女雕刻家》一(3)
&ldo;会。&rdo;
&ldo;那就好。你有烟吗?&rdo;
&ldo;当然。&rdo;罗莎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烟,连火柴一起推到桌子的另一头。&ldo;你请便,我不抽烟。&rdo;
&ldo;如果你也坐牢,就会想抽烟了。这里面每个人都抽。&rdo;她笨拙地伸手掏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ldo;你多大了?&rdo;
&ldo;三十六。&rdo;
&ldo;结婚了?&rdo;
&ldo;离婚了。&rdo;
&ldo;有孩子?&rdo;
罗莎摇摇头。&ldo;我不是贤妻良母型的。&rdo;
&ldo;所以才离婚?&rdo;
&ldo;也许吧。我的事业心太强。我们是好聚好散,互道珍重后才各奔前程的。&rdo;好怪,她想,自己竟然在奥莉芙面前强颜欢笑。如果经常说同一句谎话,到头来它会像真有其事。只有在偶尔失神时,她才以为自己仍在家中搂着那温热的身躯欢笑,这时她才会觉得痛心。
奥莉芙吐了个烟圈。&ldo;我很喜欢孩子。有一次怀孕了,我母亲劝我把孩子拿掉。现在我真希望当初没这么做。我一直在想,那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常常想像我的孩子。&rdo;她的眼光顺着袅袅升起的烟慢慢抬起,望了一阵子天花板。&ldo;可怜的小东西。我听这里面一个女人说,他们把胎儿丢进臭水沟‐‐‐你知道,在他们把孩子拿出来之后。&rdo;
罗莎望着奥利芙那肥厚的湿唇吸着细小的香烟,想像着胎儿从子宫中被吸出来的情景。
&ldo;我不知道有这种事。&rdo;
&ldo;你是指丢入臭水沟?&rdo;
&ldo;不是。我不知道你曾堕胎。&rdo;
奥莉芙仍面无表情,&ldo;你对我知道些什么?&rdo;
&ldo;不多。&rdo;
&ldo;你都向谁打听过?&rdo;
&ldo;你的法律顾问。&rdo;
她的胸腔发出奇怪的咻咻声,&ldo;我不知道我有法律顾问。&rdo;
&ldo;彼得&iddot;克鲁。&rdo;罗莎蹙着眉说,从公事包内取出一封信。
&ldo;噢,他啊,&rdo;奥莉芙毫不掩饰她的不满,不屑地说,&ldo;他是个人渣。&rdo;
&ldo;他在这封信上说,他是你的法律顾问。&rdo;
&ldo;是吗?政府说他们很关心我们。我已经有四年没他的消息了。他当时提议,让我到布罗德莫服刑,我叫他滚蛋。惹人厌的小浑蛋。他不喜欢我。如果他能证明我精神异常,他一定会乐不可支。&rdo;
&ldo;他说,&rdo;罗莎浏览了那封信,&ldo;哦,对了,在这里。&lso;不幸奥莉芙无法把握机会,申诉请求减轻刑责,让她到疗养院接受治疗,她在里面顶多只要待十五年。在我看来,显然‐‐‐&rso;&rdo;她忽然停了下来,背上淌着汗,如果有问题,如果奥利芙强烈反对……在奥莉芙面前读这种信,她疯了不成?她心虚地笑了笑。
&ldo;老实说,其他的都是些枝节问题。&rdo;
&ldo;&lso;在我看来,奥莉芙显然已经精神异常,或许已经到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的地步。&rso;信上是这么说的吧?&rdo;奥莉芙把仍未熄灭的烟蒂竖在桌上,又掏出一支。&ldo;我不会说我毫不动心。如果能让法官接受我在犯案时暂时精神失常的说法,如今我或许已经是自由之身。你有没有看过我的精神分析报告?&rdo;罗莎摇摇头。&ldo;除了无法抑制想进食的冲动被视为不正常外‐‐‐一位精神科医生称之为严重自虐倾向‐‐‐我被归类为&lso;正常&rso;。&rdo;她大笑着把火柴吹熄。&ldo;谁知道什么叫做&lso;正常&rso;。你的心理障碍或许比我还多,不过我想,你应该是被归在心理正常这一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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