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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想回段府吗?&rdo;他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ldo;我……&rdo;九金以为自己会很干脆地说不想,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项郝冷笑着斜睨她,朝着愣在门槛边的红扁命令道:&ldo;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rdo;
&ldo;哦……&rdo;红扁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九金,不情不愿地跑开了。
九金无措地用双手绞着衣角,不安地偷瞄着师公,好像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总觉得有点害怕。
&ldo;别哭丧着脸,你又不是去受刑,只是回去继续骗吃骗喝而已。你不是跟红扁说,骗吃骗喝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吗?&rdo;自从听红扁描述过九金的这番论调后,项郝就一直觉得这丫头欠教育。
&ldo;幸福是幸福,可是那是偷来的幸福呀,寄人篱下不安稳。&rdo;
&ldo;偷来的?&rdo;这形容倒还满恰当,看来九金是真的不傻了,或说是真的长大了,以前的她是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话的,&ldo;你不是常和红扁说段夫人待你视如己出,还有你那个七哥哥,据说要比我好得多。这样,还觉得不安稳吗?&rdo;
该死的红扁!九金决定以后再也不跟她说悄悄话了,转眼就全传开了。面对师公的逼问,她扁了扁嘴,想了会,才道:&ldo;视如己出到底不是己出的呀,娘还是别人的娘,哥哥也不是自己的哥哥。我就想有个自己的家,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想哪天会被人抛下。&rdo;
只要一想到那晚七哥哥说她是包袱,九金就觉得好烦躁。她原来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成功的包袱,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可是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开了,就觉得好难受。
&ldo;你还是很气我当初把你丢在道观吗?&rdo;虽然她也不会常刻意提起这事,可言谈间总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时常会让项郝觉得有点愧疚。
&ldo;唔……&rdo;当然好气,可是她不敢说。
真是个很小心翼翼的女孩,项郝没作声,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想来这些年的生活让她压抑惯了吧,连原本那一点点小个性都被磨光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禁有点心疼,轻叹了声,&ldo;阿九,你是真的喜欢我?&rdo;
&ldo;唔……嗯!&rdo;她犹豫了下,用力点头。
&ldo;确定?&rdo;
&ldo;确定……&rdo;做什么要一直咄咄逼人嘛,九金好怕他再继续问下去,她会回答不上来。
&ldo;你难道不觉得那只是一种依赖吗?&rdo;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十五岁,他二十三,这样的年龄差距,很容易就会产生依赖心理吧。
&ldo;不是吧……&rdo;九金下意识地否认,努力想在记忆里找出强有力的证据反驳,&ldo;我看见你跟姑姑在一块有说有笑,就会觉得很难受。所以,那天……那天看见你们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才会那样……&rdo;
那段日子九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时候的师公很疼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他总是一笑置之。即使那晚她故意装傻把玄机姑姑踢上床,然后自己爬上师公的床又哭又闹,他也只是把姑姑送走,然后回来抱着她入睡。
然而……隔天一早,师公就走了,一走三年。
&ldo;那天我只是让玄机来帮我换床帐子。&rdo;他们顶多只是在床上爬来爬去,离&ldo;滚&rdo;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ldo;啊?那你跟玄机姑姑?&rdo;难道是她误会了整整三年?
&ldo;师徒而已。&rdo;他扬起一抹极其寡淡的笑容,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误会他和玄机的关系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亲口解释。
&ldo;那姑姑行刑那天,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算什么啊?&rdo;
&ldo;我有要死不活吗?我忘了。&rdo;事实上,难过是真的,暂且先不论他们之间那种名义上的师徒关系,玄机也算得上是这世上少数懂他的人。何况,如她那样的一个女子,一身骄傲,却生生被那些男人给毁了,他当然要惋惜难过一下。
&ldo;道长,我们家小姐可以走了吗?&rdo;
九金刚张嘴想说话,就被龙套的声音压了下去,这个人就是和他主子一起凌虐她的最佳帮凶。
害得九金下意识地往师公身后躲,她在想,如果答应回段府,她会不会又需要跟在马车后头一路跑回家?
项郝扫了眼门边的龙套,忽然很认真地问向九金:&ldo;你真的不想回段府吗?那如果我要你现在跟我走,你愿意么?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长安了。&rdo;
&ldo;永远不回长安?&rdo;这一次他不再抛下她了,愿意带上她一起离开了,可是她却犹豫了。
&ldo;长安还有让你放不下的东西吗?&rdo;
&ldo;能……能给我时间想一下吗?&rdo;太突然了,她承受不起啊。九金总是不知道她家师公到底在想什么,他可以一边很冷淡地笑,一边说着很肉麻的话。像玩笑,又像是发自肺腑,跟这样的人相处,好患得患失啊。
&ldo;想什么?想段子七么?&rdo;他很直接地点出了她的心事。
九金颤了下,坚决否认:&ldo;才没有!&rdo;
她又不是傻子,做什么要想一个总是欺负她的人,欺负她也就算了,还带美人去吃豆腐脑,还买葱油饼给人家吃!
&ldo;没有吗?那是在想豆腐脑和葱油饼么?&rdo;
&ldo;也……也没有!&rdo;她有那么的通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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