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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皇本无意绪的随口一问,让李玉函心头微震,坦然道:“洛王缙是臣妾的恩人。”
孝皇认真道:“你认识他?”
李玉函道:“臣妾不认识他。”
孝皇道:“既不认识,何来恩德?”
李玉函道:“圣上,洛小姐和元尘幼时定下婚约,如果不是洛家遭逢巨变,我没有机会和元尘同结连理。臣妾将这姻缘看作上苍的恩赐,怎可不思图报?洛小姐此生已经难尽人事,臣妾既以身代她,就应将洛王缙当作父亲般供养,唯有如此,臣妾才能心安。”
孝皇道:“恽王这些年来一直在求朕放了洛王缙,你知不知道?”
李玉函道:“臣妾听元尘说过。臣妾认为:王爷相求有他的道理,圣上不放洛王缙也有自己的考虑。臣妾比不得恽王尊贵,不奢想圣上会为我破例,臣妾只是希望:圣上将洛王缙改囚于洛府,方便往来照应。”
孝皇思忖:改囚于洛府……
李玉函道:“圣上,听说洛王缙在杞山熬过十余年,已经是牙落须白的黄面老翁,眼花得连纸上的大字都看不清楚。杞山苦寒,圣上若肯怜悯,让他回来安度残生,洛王缙必会感念圣恩不尽,对正缠绵旧疾的恽王爷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孝皇浅浅道:“洛王缙想不到,会有你这样的‘好女儿’为他操心吧。”
李玉函道:“圣上慧目,臣妾是为洛王缙,更是为恽王和元尘。”
孝皇笑道:“好巧嘴,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你自己,怪不得恽王要求这个媳妇。”
李玉函闻言羞赧。孝皇虽没有回绝,她的心还悬着,适可而止地不再多说半个字。
孝皇对洛王缙的事同样未置可否,问过恽王病情,仍赐了她锦缎如意。
回广茂殿的路上,东东问李玉函:谁是洛王缙?
“是我想好好照顾的人。”她笑着道。东东身份尊贵,洛王缙已经当不起一声阿公。
新春里,皇城中较日常更为热闹。
从元正开始,在大内拱宸殿中连续举办了三日朝会。孝皇临座,林芝阳跪读贺表,率京中百官,远道而来的外官和异邦使臣朝贺新年,继以酒宴。
太皇后吴氏和皇后徐氏,则忙于接见按例来拜觐的宗亲女眷和命妇。
终于雨雪过去换晴日,吴氏在内苑花园设宴,虽要守着孝皇减膳的御令,娱兴的节目一样不也少。和去岁相比,新贵元平夫人成了最受欢迎的人,而太子妃还是不见踪影。
一桠粉白梅枝下,站着两个窈窕身影,是相伴闲步的李玉函和恽王妃。
恽王因病未能出席朝贺,昨日孝皇派人去探望时,道元宵前会将洛王缙迁回京内,改囚于洛府,让他安心养病。
孝皇已经松口,李玉函却还蒙在鼓里,忽然听王妃说出消息,高兴得几乎落泪。
她情难自禁时,听见身后爽朗一声道:“王妃和夫人都在呐。”
王府亲眷廖氏带着女儿知蓉走过去,行礼道:“元平夫人,这向久不见了。”
王妃见李玉函还没缓过神,先道:“是啊,我们昨儿才见过,今天又凑在一起了。”
廖氏道:“我最喜欢新正月,走到哪儿都是热闹。听说外城出了几桩凶杀案,那可太吓人了,还是咱们内城里的日子太平。”
知蓉在旁小声道:“娘,怎么能和王妃,夫人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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