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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我父亲曾是这个煤矿的工人,我们全家都住在那里。我妈是农村的,读过两年小学,她一直没什么正式工作,好在我父亲的单位经常需要临工,所以她四处打杂,总能找到活儿。&rdo;
&ldo;现在国企效益都不好,我爸的厂早倒闭了。你们煤矿怎么样?能维持下去?&rdo;
&ldo;还行。中碧是大矿,我父亲去世得早,是煤难抚恤金不多,全家的开支主要靠我母亲打工维持。&rdo;
他说得很坦然,彩虹听了,心里不禁难过:&ldo;那你妈妈可真不容易。&rdo;
&ldo;她很坚强,也很能吃苦。在我上大学之前,是她单打独斗地拉扯大三个孩子,我们既没冻着也没饿着,她也没有再嫁。&rdo;
&ldo;那么,大学之后,基本上是你养家?&rdo;
季篁点点头:&ldo;是我和我妈一起挣钱,只不过我在大城市,挣得多点。我爸去世那年我才十岁,弟弟们刚出生,我妈身体不怎么好,为了我们一直苦苦地撑着。&rdo;
&ldo;你妈一定很疼你。&rdo;
&ldo;是啊。我妈虽没什么文化,脾气却好得出奇,从来不发火。小时候我的哮喘经常发作,我家住七楼,我妈怕我累着,每次上楼都背着我。&rdo;
&ldo;所以他们叫你季篁,是希望你像竹子那样快快长大?&rdo;
&ldo;那倒不是,&rdo;他说,&ldo;我妈是苗族,竹子是苗人的图腾。&rdo;
还有这典故。
彩虹又问:&ldo;那你弟的名字是不是也有个竹旁?&rdo;
&ldo;嗯。老二叫季箫,老三叫季箴。‐‐他们是双胞胎,不过是异卵的,所以长得不大像,个头也不一样,一般人看不出来。&rdo;
&ldo;那你们三个小时候打架不?&rdo;身为独生女的彩虹对大家庭很是好奇。
&ldo;怎么打?我大他们十岁。他们互相也不打,性子比我乖,脾气比我好,知道妈妈辛苦,从不给她惹事。&rdo;
&ldo;哈哈哈,&rdo;彩虹拍手,&ldo;全是懂事的好孩子!&rdo;
&ldo;你呢?&rdo;季篁反问,&ldo;你是个乖孩子吗?&rdo;
&ldo;算乖吧。我是独生子,在家比较受宠。我爸开出租,我妈是会计。我家是母系社会‐‐我是说,老妈说了算。我自己嘛,来历简单,学业亨通。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也没打过工,基本是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当大学老师是我的第一个工作。当然,工资也交点给家里,算帮忙一部分家用吧。&rdo;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心里有点惭愧。她也就领过几个月的工资,每月花销并不少,虽然交了妈妈一些钱,但大钱从来不是她出,比如衣服、香水、化妆品……如果把这些全算上还是家里倒贴的多。
&ldo;你看,前面有家花店。&rdo;走着走着季篁突然停步,&ldo;去瞧瞧。&rdo;
彩虹跟着他一直走到花店的门口。他们正转入一条闹街,晚上以长长的大排档出名,即使下雨也生意红火。已经很晚了,老板正准备打烊。
完了,完了,彩虹在心里说,这个季篁不会和陈伟平一样,也送她一把玫瑰吗?
这都是几百年的桥段啊!
然而季篁果然就在景泰蓝的花盆里挑了十朵鲜红的玫瑰。
彩虹的脑子一下子要炸掉了,不停地想那四个字,空洞能指……空洞能指……空洞能指……
可是,挑完了十朵玫瑰,季篁又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一捧精致的玫瑰绢花:&ldo;老板,我还要这样的一朵。&rdo;
彩虹心想,季哥哥,你钱不够是咋地呀?要送就全送真的嘛,我又不是一定要十一朵。
付了钱,出了店门,季篁看着她:&ldo;你……不喜欢玫瑰?&rdo;
&ldo;……喜欢啊,谁说不喜欢了。&rdo;彩虹轻声道。
&ldo;说真话。&rdo;
&ldo;好吧,空洞能指。&rdo;
&ldo;噗‐‐&rdo;轮到季篁笑出声来,&ldo;真是关烨的学生。说说看,怎么空洞了?&rdo;
&ldo;不是空洞能指就是审美疲劳。&rdo;
他捉住她的手指,将它放在花瓣上:&ldo;空洞吗?摸摸这花瓣,闻闻这香气,还有叶子旁边的刺……&rdo;他将玫瑰一朵一朵地递给她。
她傻傻地接过来,捧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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