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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栾秋：&ldo;……可边境战乱，能组建三十辆马车的车队可不容易。&rdo;

商歌吃面：&ldo;嗯嗯。&rdo;

栾秋：&ldo;况且一旦开战，商路中断，商人们可就来不了了。&rdo;

商歌喝酒：&ldo;没错。&rdo;

栾秋眉头微皱，眼中却不是苦恼也不是憎厌。转头看向夜幕渐降的窗外，他支着下巴，想象李舒为了敛财抓耳挠腮想辙的样子，嘴角泄露了很轻的一丝笑。

入夜后黑风果然骤起。

听惯了这种似鬼哭的风声，客栈里大部分客人都能勉强入睡，栾秋却不行。

他和商歌来得迟，没了客房，只能在客栈里占半张桌子歇息。商歌身形高大，像个男子，她凑到女人那边睡了，挡在几个女眷和众人之间。风声凄厉，砂落如雹，栾秋倚在墙边，睡意无法凝聚。

天摇地动中，只有这客栈是小小的避风港。

栾秋跟老板要了热茶，小口地喝。

客栈灯色昏暗摇动，一只小手伸来，轻轻拍了拍栾秋的腿。

栾秋吃了一惊：有人靠近，他竟然完全没察觉。

低头看见一张干净的孩童脸庞，眼光好奇地打量他。

那孩子一看便是金羌人：眉骨高耸，眼窝低陷，褐色眼珠在昏暗灯光中洇成浓黑色，和头发一样是黑夜的黑。他肤色如蜜，有被风沙吹红的痕迹，粗糙，几丝红色的皲裂，腰上系着牧人的鞭子。察觉栾秋低头，孩子胆怯地收回了手。

&ldo;什么事?&rdo;栾秋看他，想起年幼时的曲洱和渺渺，连说话声音都温柔许多。

他用的是大瑀话问，那孩子似是能听懂，踟蹰一会儿后反问：&ldo;你不是金羌人?&rdo;

比今日所见的三个僧侣更标准的大瑀话，栾秋心中掠过一丝惊讶：&ldo;我来自大瑀。&rdo;

孩子磕磕绊绊地跟他交谈，对大瑀风情很感兴趣。栾秋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跟他说，听到开心处，那孩子笑得十分开怀，椅子上的两条悬空小腿不住地晃动：&ldo;我也好想去大瑀。&rdo;

栾秋摸摸他的头：&ldo;现在不打仗了，想去就去吧。大瑀气候比金羌好得多，也热闹得多。&rdo;

孩子笑得眉眼弯弯：&ldo;好。&rdo;

他跳下椅子往后门走，冲栾秋挥手道别。栾秋一怔：&ldo;你要出去?&rdo;

&ldo;我没钱住这里。&rdo;孩子拧着手指，&ldo;我跟我的小羊住在羊圈里。&rdo;

外头风疾，栾秋忙按住后门不让他打开。匆匆扫了一眼室内，人人闭目歇息，就连刚刚还睁着眼睛的老板也蜷在了毯子里。

&ldo;太危险，你不能出去。&rdo;栾秋低声说，&ldo;你这么小，风一吹就跑了。&rdo;

孩子满眼恐惧：&ldo;我知道。&rdo;他很踟蹰，也很焦急，&ldo;可是小羊……我只有这几头小羊。我要照顾它们。&rdo;

听见外头风声渐小，栾秋蹲下来说：&ldo;我帮你把小羊牵到马棚里，马棚牢固，你的小羊不会被吹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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