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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小白龙，其实你对我一点都不好。&rdo;我望着湖中的倒影，径自说。

他敛衽坐在我旁边，此时倒是不避讳什么君臣，&ldo;我一直对你不好。对于这点，我很惭愧。&rdo;

&ldo;雪衣来找过我了，你收了她？&rdo;

他平静地望着偌大天宫中的月盘，淡淡地&ldo;嗯&rdo;了一声。他的盾牌是寂寞，他的矛同样也是寂寞。这个男人，从小到大，我总以为自己是跟在他后面的，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龙，是小藏龙。

&ldo;悠说，解救皇上的关键，是你。&rdo;

他终于把目光移向我，微笑，&ldo;陇西王高抬，我没有那么厉害。&rdo;

&ldo;谢太傅没有病，是不是？我父皇仰仗他如同左膀右臂，父皇驾崩，他却开始称病不出，你们有部署，是不是？&rdo;我不禁凑近了他问。

他有点惊愣于我的突然靠近，目光由平静转为汹涌，然后又柔和下来，叹道，&ldo;葡萄，这场战，你打不了。&rdo;

我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坐回来，&ldo;我知道。我只要尽力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了。小白龙，从一个女孩，到远嫁的公主，从远嫁的公主，到他的王妃，再到如今沦为人质，身陷囹圄。每个人，都要从不知到知，从不会到会。但是，和你一样，我从不后悔。这天底下没有什么命数，有的只是自己的选择。而选择，是由自己的个性使然。&rdo;

他看着我，眼中有一种几转经年的光辉。我似乎在他的眸光中老去，哪怕历经劫难，哪怕沧海桑田，好像阖眼的时候，仍是那微涩的青梅在我的蓬勃之年等着我，从未走远。

&ldo;回去吧公主，臣会找时间与皇上谈谈。&rdo;他站起来，俯身把我的帽子拉好，又仔细地在我的颈上打了结，笑道，&ldo;你说的对，选择，是个性使然。所以臣依然选择沉默。&rdo;

我气鼓鼓的，这个人，居然还没被绕晕？

&ldo;臣送你回宫。&rdo;他又变得有礼了。

后来，我一夜都在冥想。意识空灵灵地飘在某个地方，并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事物。但那也不是单纯的发呆，至少在天明的时候，我好受些了，并终于睡了过去。

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有女人的硝烟。

我不知道谢明岚和李纯使了什么法子，又或者不仅仅是他们在暗中使力，总之东明殿宫女给我传递的消息就是，霍勇终于松了口，不再逼着李纯娶刘浣，也不再软禁王明珠。王明珠暂时先住回原先的太子宫，因为她是待产的孕妇，所以我时常去看她。

我和她同病相怜，能活动的范围只有那么两个，因此大有冰释前嫌，好好相处的趋势。

来来去去几次，她就看出了我身子的端倪，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可总是强迫着我跟她一起吃东西。今天是营养的瓜果，明天是肥满的海鱼。我常被鱼腥味刺激到吐，她怕徒增事端，最后才放弃了。

这一日，我们正在太子宫内斗嘴闲聊，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往这里走来。

刘浣和霓裳当头，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

皇宫中的人，总是最识时务的。一个是最得势的公主，一个是未来的皇后，换我是宫人，也赶紧巴结着点。

王明珠塞下一颗酸梅，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没打算去迎。

她还有身子不适拿去当借口，我却没有，只好乖乖地去门口迎她们。刘浣见我，总是一副不如不见的模样，霓裳倒是笑容满面的，但我宁愿她不笑。女人们各自在太子宫里坐下来，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互相看不顺眼的，索性就看自己的指甲。

&ldo;王大人，今日来上朝了。&rdo;霓裳看着王明珠说。王明珠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抓起一把瓜子啃。我坐在她的旁边，冷汗直流，近来越来越难控制干呕的次数，真怕霓裳和刘浣看出什么端倪来。

&ldo;我来这里只是声明，我不想当什么皇后。马背上呆惯的人，不会因为一个虚名委屈自己。&rdo;刘浣言简意赅地说。说完，就被霓裳瞪了一眼，&ldo;表姐，舅舅可不是让你来说这些的。&rdo;

&ldo;我不想来，你硬拉着我。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何须借我的口。&rdo;

刘浣不配合，霓裳有些悻悻然，但仍然转向我，&ldo;王盈将军真是国家的栋梁。他在炎凉城查出了李悠与突厥还有龟兹私通的证据，我舅舅说了，只要陇西王肯交出兵权，并且让龟兹和突厥不对我朝的边疆虎视眈眈，就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rdo;

且不说我不知道兵符在哪里，就算我知道，也不会相信霍勇的鬼话。他的鬼话能信，李悠和我何至于在这里？

&ldo;我不知。&rdo;

&ldo;皇姐，你果然心狠。你的男人每天都遭受着酷刑，你却仍能过得高枕无忧，我确实佩服。&rdo;

我紧紧地攥着膝上的衣料，心中痛苦，脸上却不露分毫。

王明珠说，&ldo;霓裳，你怎么说也是纯哥哥的妹妹，怎么跟着外人串通一气？我姑妈生前可有半分对你不起？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叫人寒心！&rdo;

&ldo;你别跟我提皇后！&rdo;霓裳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把一桌子的东西都扫落在地，&ldo;就是因为她，我才对这个皇宫，对你们王家的女人恨之入骨！她凭什么觉得，我不如李画堂？我凭什么要让李画堂把谢明岚让给我？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这种怜悯！&rdo;

&ldo;你说什么？&rdo;我站起来。

霓裳冷哼了一声，&ldo;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那年，你和谢明岚一起落下湖中，并不是意外。因为事后我偷偷听见皇后和茹安说，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谢明岚绝对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所以皇后去找了谢明岚，要他必须离开你，要他必须对你死心！说只有他接近我，才能化解你的危险。我看见谢明岚躲在紫藤花林子里痛哭了整整两天。是的，就是那次你到处都找不到他，你甚至都没发现他亲手为你种的那一整片的紫藤花，开起来的时候美极了，远远看去，像是一串串的葡萄！那次我找到了他，他正发着高烧，他把我认为是你，握着我的手说，要跟我一起逃走，逃到龙宫里去。是啊，我多傻，我把那句&lso;花年年常开爱便生生不灭&rso;的誓言当成了是他对自己说的……那个傻子，宁愿与父皇，舅舅决裂也不娶我！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从始至终，只有你李画堂一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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