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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一种……&rdo;韩裴微微顿了顿,&ldo;那时我刚刚配成这种香,尚未取名字。&rdo;
元初一挑挑眉,&ldo;那现在呢?还没有名字?&rdo;
韩裴越发地不自在了,他轻轻抿了抿唇,&ldo;叫……初一。&rdo;
&ldo;干嘛?&rdo;元初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香的名字。她有些莫名,但同时有一种欣喜的鼓动从心中流淌而出,她笑道:&ldo;为什么用我的名字?&rdo;
&ldo;香品制成后味道发散出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rdo;韩裴抬眼,虽有赧然,却仍是对上元初一清亮的双眸,&ldo;香气郁烈但不浓腻,余味甘甜……温暖、悠长。&rdo;
看着他认真诉说的模样,似在说香,又像在喻人,元初一忽然觉得自己耳根发热,想要移开眼去加以遮掩,又不想错失他诚挚的神情,秀睫轻颤,终是将目光定于他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ldo;所以你才送香给我?&rdo;她还以为他是随便拿了合香居的产品给她的。
韩裴微微地一点头,神情微黯,&ldo;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rdo;
&ldo;都说了,那根本就是……&rdo;元初一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抓住了那总是飘忽不定的一缕神思。
香囊被毁,皆因叶瑾娘指责之故,她认为香囊是戚步君所赠,故而因妒生恨,可她为什么会认为香囊是蹙步君送的?香囊的来历并不神秘,元初一也从不避忌,她还曾告诉戚步君……是了,她告诉戚步君,香囊是韩裴所赠,可梅香躲在清漪院的时候,分明听戚步君提到过香囊之事。
再仔细想想,梅香说戚步君提起香囊之事时言语含糊,十有八九,叶瑾娘的误会由此而来。可他明明知道香囊的来历,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任由叶瑾娘误会?他明知叶瑾娘个性偏激,知道此事后必不会轻易罢休。
想到叶瑾娘指控自己时的画面,事情的脉络在元初一脑中渐渐明晰,再串起随后的那场闹剧,看似无关的几件事,与同一个人关联起来后,顿时变得精彩万分。
戚步君,因叶瑾娘的行为愤而揭发真相替她报仇,逼走了难缠的叶瑾娘,让不知与他有何仇怨的老爷子心力交猝,而她的香囊,别的男人送她的香囊,得以毁于一旦。
竟……是这样的么?
&ldo;初一?&rdo;
元初一回神,见韩裴眼带忧虑地看着她,她抱歉地笑笑,&ldo;没事,刚刚想通了一些事。不过……我宁愿自己没有想通。&rdo;
韩裴沉默一会,&ldo;早点想通,便可早点放下。&rdo;
元初一微愕,想着&ldo;放下&rdo;二字,好像想通了,又仿佛纠结不清,好一会,她挥了挥手,呼出一口气,&ldo;过去的事,不想了。对了。&rdo;她看向韩裴,&ldo;你一打岔我差点忘了,你说你家原来在京城?&rdo;
韩裴点了点头,好像知道元初一会继续追问似地,主动开口,&ldo;京城的&lso;明媚坊&rso;,是我父亲创建的。&rdo;
元初一睁圆了眼睛,&ldo;什么?&rdo;
明媚坊是京城最有名气的脂粉商,当年她爹还让元忆去明媚坊做学徒看能不能学点东西,结果元忆到京城玩了半年,欠了一屁股债跑回了遥州。
&ldo;明媚坊竟是你家的产业?&rdo;元初一不可置信地盯着韩裴,半晌又点了点头,&ldo;难怪你叔叔和大伯会把你和你娘赶出来,这么大一块肥肉,谁能不心动?&rdo;她皱着眉头琢磨半天,&ldo;那你回去过么?&rdo;
韩裴摇了摇头,&ldo;没有。&rdo;
&ldo;为什么?&rdo;元初一有些诧异,&ldo;明媚妨本来是你的!你咽得下这口气?&rdo;
&ldo;十几年前的明媚坊远没有现在的规模,由一个中型商铺成为如今誉满京城的商户,这不是我的功劳,若我回去,和他们当年不劳而获有何区别?&rdo;韩裴语调平缓,神情依旧,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闲事。
元初一立时跳起,&ldo;这是什么话?那本来就是你的,总不能有人把你的母鸡偷走了,生的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rdo;
看着她激动愤然的模样,韩裴不由失笑,想了想,说:&ldo;我五岁就离开韩家了,在何家长大,直到这两年,我娘才逐渐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我对韩家的印象很模糊,听起这事时,除了为我娘鸣不平外,感觉像在听别人的事,这么多年,我娘已经放下了,她曾问过我,想不想回京城去,我想了整整一夜。&rdo;
&ldo;最后呢?&rdo;元初一急急地发问,又意识到韩裴现在仍在桐城而非京城,&ldo;你拒绝了?&rdo;
韩裴笑笑,&ldo;我想不出,为何要回去争一些我毫无兴趣的东西。&rdo;
&ldo;可是……&rdo;元初一怎么也想不通韩裴的话,&ldo;就算你对那生意没兴趣,可是你们是被赶出来的,你就不想回去扬眉吐气?你本是公子,现在在这里做管家,你不委屈么?&rdo;
&ldo;有何委屈可言?&rdo;韩裴认真地看着元初一,&ldo;我父亲过世时我刚刚五岁,无法照顾我娘,更没办法顾及生意,若将生意托付外人,可能遭到的意外并不比现在更好,也有可能,明媚坊早已关门结业了。&rdo;
&ldo;你这是消极想法。&rdo;元初一不服地道:&ldo;也有可能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坐在京城笑的就是你了!&rdo;
韩裴翘了翘唇,&ldo;我现在也在笑啊。&rdo;
&ldo;你……&rdo;元初一气闷地撑起下巴,&ldo;其实你是怕回去斗输了,不仅没争回家产,还碰一鼻子灰吧!&rdo;
&ldo;大概吧。&rdo;元初一的样子让韩裴由衷地泛起一抹淡淡地微笑:&ldo;与其想那些遥远的事,不如珍惜眼前,我现在过得很好,何必改变?&rdo;
元初一无语,看了他半天,&ldo;要是没看见你,我还以为自己是和一个老和尚在说话,一副看穿世事的样子,你干脆出家做和尚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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