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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2页）

林锦楼好似又说了些什么，此时药性发作，香兰只觉那声音变得极遥远，她合上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223章病愈

香兰在床上躺了三天。其实她第一天晚上发了一身汗，身上已经慡快了，林锦楼硬让她再躺几日，香兰也实在怕林锦楼喜怒无常，恐他再追究定素师太助她来扬州之事，便从善如流，又在床上躲了两天。

林锦楼镇日忙碌，不知谁把他来扬州的消息透了出去，自此后大大小小前来走动的各色官员名流等便络绎不绝。香兰悄悄看过那一摞厚厚的拜帖，细算下来竟然是文官登门的居多，旋即想想也释然，林家本就扎根在文臣之中，林氏一族大大小小的文官、举子，有几十位，秀才便更不用计了，乃地道的诗书传家，像林锦楼这样肯吃苦当武将闯出路来的，倒真个儿是个异数了。

香兰推开窗，外面春光正盛，院子里种的两株桃花开得蒸火喷霞一般，她盯着那两棵树痴痴望了一回。小丫鬟灵清见了，便从柜里取了一袭薄斗篷，披到香兰肩上道：&ldo;早上还有些微寒，奶奶身上还没好利索，吹了风该头疼了。&rdo;又问道，&ldo;灵素，奶奶的药呢？&rdo;

原来当日楚大鹏等人随林锦亭回到林锦楼在扬州置的宅子，见仆妇下人极少，料定林锦楼使唤起来不顺心省力。谢域是个有心人，第二日便送来两个他精挑细选的丫鬟，一个叫灵清，略通笔墨书画；另一个叫灵素，家里祖上曾有行医的，会针灸推拿。两人都十四五岁年纪，虽无十分颜色，倒也生得端正干净。

&ldo;弟弟想着，小嫂子是个能写会画的才女，身边没个伺候笔墨的怎么行？听哥哥说她身子单弱，有个懂医理的跟在身边伺候调养，也能让哥哥安心不是？&rdo;谢域把人领过来时，满脸堆着笑。

刘小川摸摸鼻子道：&ldo;娘的，&lso;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rso;啊，小爷我一直以为老楚是最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没料到兄弟你才狡猾，这哪儿跟哪儿啊，颠儿颠儿送了俩人来，连&lso;小嫂子&rso;都叫上了。&rdo;

谢域瞪了刘小川一眼。

林锦楼却含笑道：&ldo;还是你细心，我正愁身边少两个使唤人，你这一遭解了我燃眉之急。&rdo;便把人留下了。

来了第一日，这两个丫鬟便磕头对香兰称&ldo;奶奶&rdo;。香兰一愣，原在林家，府里上下都是叫她&ldo;姑娘&rdo;的，林锦楼却点了点头，容色平静，不咸不淡的训了两句，让日后好生伺候云云，似是未听见那声&ldo;奶奶&rdo;似的。

香兰又看了看林锦楼，便微微垂下了脸儿，浓长的睫毛将眼中的心事也掩了起来。她原先听吴妈妈说过，最初青岚进门，在京城也是极风光的，秦氏特地大宴宾客，林锦楼宠信有加，京城里的下人们也一口一个上赶着叫青岚&ldo;奶奶&rdo;，这般一路捧到了金陵。直到见了赵月婵这个正儿八经，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奶奶，青岚才重新夹起尾巴做人，在称呼前头添了一个&ldo;姨&rdo;字。一字之差，身份便谬之千里。仆妇下人们背后没少嚼舌根子，每每幸灾乐祸：&ldo;啧啧，任凭京城里头喊得如何响，见了正主儿真佛，看她怎么狂得起来。原瞧她兴的，真拿自己当正经大奶奶了。在京城里叫她&lso;奶奶&rso;，答应得脆生着呢，如今喊一声，让她应应看！&rdo;

香兰听到这话心里发冷，青岚乃是个厚道宽仁之人，对下多可亲，那些人与她也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这般落井下石。可这也是人性罢了，总有些个爱看从高处跌下来的人被&ldo;啪啪&rdo;打脸，再从旁踩上两脚，说出来自以为得意，岂不知这样的作态才最丑陋恶心。

只是，原先青岚的那份风光和捧杀，如今要换她来受了么？

香兰不是傻子，瞧得出林锦楼待她有几分情意。可他这样花名在外的，情意能有几分长久，他对她正在兴头上，许是丢不开手，这样的情脆得像纸，戳戳就破了。当年青岚比她更得体面，可死得不明不白，如今芳魂不知在何处游荡，林家也只糙糙赔了些银子了事。林锦楼似是早已忘了这个人了。

自己的结局又能怎样？难道就这样认命当林锦楼的小老婆了？

香兰想了一回，觉得有些灰心，可又觉着为此烦恼也是无济于事，索性都丢开了，只瞧着前院墙上探出的那枝杏花发怔，耳边听得多宝阁后面，丫鬟们在说话。

灵清声音轻快道：&ldo;大爷说奶奶没有合适的衣裳穿，今儿一早就命人抬来了一箱，说没什么好的，比不得家里头比着身量裁的，让奶奶随便挑两件穿。我还真当没好东西呢，方才掀箱子一看，我的佛，都是上好簇新的绸缎细布衣裳，样式也新，这还不好，真不知什么衣裳才好了。&rdo;

灵素道：&ldo;还有昨儿晚上大爷拿回来那一盒首饰，早上给奶奶梳头时你瞧见没？那一支珠花最少十两银子罢？花蕊还是珊瑚串的呢。&rdo;灵素一面说，一面端了托盘进来，道：&ldo;奶奶趁热喝，今儿是最后一副了。&rdo;

香兰端起碗一饮而尽，苦得她打了个寒战，忙往口中塞了一块梅子干，起身道：&ldo;我去外面散散。&rdo;便要出去，灵清等人连忙跟着，香兰扭头道：&ldo;不过在院里站一回，不必跟着了，你们也歇歇。&rdo;说完便往外走，走到垂花门处，仰面去看墙上的那枝花儿，只觉白墙青瓦映着一团火红，分外夺目耀眼，生彩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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