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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杀了他们（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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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看起来并不熟悉，而且疏远。现在蝌蚪能认得出他们的脸了，她知道他们的颜色、家族、法术和历史，知道该忌惮谁，该怜悯谁。他们则虎视眈眈地盯着蝌蚪这边，蝌蚪明白那是为什么。他们认为自己这边就是未来，向松、疏月、有仪，甚至于自己。他们认为此刻看着的是汉中王和王后，王子和王妃，但那个未来，蝌蚪根本不打算让它发生。

在蝌蚪理想的完美世界里，疏月不必隐藏他的真心，蝌蚪自己也不必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向松不必接过王位，也没有权力需要守护。所有这些人都不必隐藏在高墙之后。

水灵族和其它金、土、水、土四民都只是一样的生活。

蝌蚪陷入了深思：自己热爱和平，并不喜欢战争，但在这个世界上，喊杀声，哀嚎声，爆炸声，远远多过鞭炮声和欢笑声。自己并不爱好死亡，不喜欢之前和萌兮经历的那一种混乱。

至今她也不曾忘记那一天的情景，到处是浓烟烟的一大片，不仅污染了空气和毁灭的很多东西，而且还让很多人丧失生命，丧失亲人，丧失家园。这些离自己并不遥远。但自己并不只是害怕，她相信自己是勇敢的，不会向敌人低头，屈股。

同时，五彩缤纷的华服客宾来来往往，把向松和有仪围得密不透风，搞得蝌蚪和疏月倒好像月亮旁被隐去的孤星一般。有一瞬间，向松的面孔浮现在眼前，代替了他的弟弟，蝌蚪好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盈满月光的屋子。

但疏月不是向松，不管他们的父亲对此多么期待。他不是一个武将，他也不会成为汉中王，可是他更勇敢，决心为更多的人付出。

“谢谢你，疏月。”蝌蚪轻声说着，在震耳欲聋的喧嚣和音乐之中几乎听不到。蝌蚪想，他不用问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根本不用感谢我，”疏月的声音异常低沉，就像他暗沉的目光一样，压得极低极低，“修行普渡天下众生，独孤荡尽天下太平。”

蝌蚪从未如此靠近疏月，鼻子离他的脖颈只有几寸，双手之下能感觉到对方的脉动，和着蝌蚪自己的心跳，节奏一致。疏月是他母亲的儿子，林牧之曾经这么说。蝌蚪想，林牧之在这里真是大错特错。

疏月引着蝌蚪，偷偷的离开了本来的座位。达官贵人们攘来熙往相互敬酒得正尽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俩人的溜走。

“需要来一些吗？”一个侍从托着一盘咝咝冒泡的金色饮料低声问道。居然有这么不识相的侍从，蝌蚪正要挥手让他走开，却认出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蝌蚪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竟然是——知夏。那身红色的羽衣竟然很合身，他那脏兮兮的脸也洗干净了。蝌蚪熟识的那个乡间男孩，大概已经随之洗去了。

“穿这玩意儿真难受。”他压低声音抱怨道。

“没关系，我想，不用穿很久的。”疏月说，“都准备好了？”

知夏点了点头，扫视着舞池里的人群：“他们在上面，已经准备好了。”

在他们上方的平台上，禁卫军沿着内墙呈扇形列队，但在他们上方，那些嵌在壁龛中的窗台上，那些贴近天花板的小露台里，那里却早就埋伏下了一些神秘的黑影。

“行动马上就开始了，你们最好有所准备。”知夏举起了托盘和那些盛满琼浆玉液的无辜漆器杯。

疏月直挺挺地站在蝌蚪旁边，肩膀抵住她以寻求支持：“小蝌蚪？”

蝌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她低声说道，回想着几天前疏月跟她讲的计划。一阵战栗之中，蝌蚪感到、那熟悉的雷电嗞嗞嗡鸣着流过全身，把每一个宾客、每一个禁卫都在脑海里迅速标的了一遍。蝌蚪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知夏飞快地拿回了杯子。“好的，让我们开始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决绝。

他托着托盘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见踪影。一定要成功，蝌蚪暗暗祈祷着，希望知夏足够快。疏月也走开了，只留下蝌蚪，替他一尽陪伴王室左右之职。

蝌蚪朝着人群中央走去。身体中的雷电的暗涌如同怒海惊涛，但蝌蚪还不能让它消失。一切即将开始，也许就在下一刻。

汉中王现在在蝌蚪的视线里。他正和他最喜欢的儿子谈笑风生，手里拿着的不知大概是第几杯酒，脸上已经现出微醺的银色。而向松则彬彬有礼小口抿着水。在左侧的某处，蝌蚪听见有仪尖厉的笑声，也许和她哥哥衡岳在一起。蝌蚪心想，在这间大厅里，有四个人不和道他们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

蝌蚪觉得自己头脑中的血，如同一个沙漏一点点沉**子里。向松的视线在人群之中锁定了她，露出了令蝌蚪倾心的微笑，接着朝蝌蚪走来。

但向松走不到她面前了，行动即将开始。整个世界如同放慢了速度，蝌蚪能感知的只有墙壁那里传来的掀雷决电的能量。像在训练中，或是林牧之教导的那样，蝌蚪学着控制身体中的雷电。

头顶之上，突然喊杀声大起，无数火把亮起。

宾客的惊呼尖叫声振屋瓦。蝌蚪装着随着他们一起尖叫起来，灯盏闪烁，摇摇欲灭，然后彻底暗掉。

突如其来的黑暗，这都是提前就计划好的步骤。黑暗中，尖叫声，咒骂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几乎要冲散蝌蚪的神志。但蝌蚪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这时候灯光悚然明灭闪动，最终一片黑暗，让所有人都无法动弹移动。这才能让今晚行动的人得以顺利脱身。

“有反贼潜入！”一个声音压盖住了混乱的喧嚣，压过了一片混乱嘈杂。“不好！他们要跑了！”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一个是蝌蚪熟悉的。可是在这疯狂的时刻，每个人的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了。“抓住他们！”“别放跑他们！”“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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