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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傻孩子（第1页）

“恶女修真记（..）”！

大饼脸关上了车门，把蝌蚪和四个冷家的官兵关在了一起，随后马车便向前冲去。赶车的是个老兵，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禁卫军。蝌蚪和官兵们挤在一起，思绪投入到下一段旅程之中。

至少，车身上有窗子，蝌蚪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车子穿过这令人心痛的熟悉的森林。便来到河边，宽宽的铺面道路与之并行，渴望和归属感在蝌蚪的胸膛里翻腾。

那是酉水。蝌蚪生长的河。一行人沿着王家御道向北行驶。他们大可立刻把蝌蚪从车上扔下去，把她留在泥地里自生自灭，那样她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想到这些，泪水涌了出来。要是有机会回家，自己会怎么样呢？又会对别的人怎么样呢？

但是那儿已经没有人了，没有自己在乎的人了。他们已经离开，受到保护，身处远方。家，不再是自己曾经的来处，而是和家人安然团聚的地方。希望如此。

其他车辆加入他们的车队时，蝌蚪吓了一跳。它们都是军用序列的，车身上带有代表军队的黑剑标志。蝌蚪数了数，能看到的就有十几辆，还有更多远远的跟在后面。车上大多是水灵族士兵，不是靠在车厢侧壁，就是坐在车顶上特殊的座位里，束着带子。他们全都处于警戒状态，时刻准备行动。冷家的官兵并没有表露出惊讶，他们早就知道这些士兵要来。

王家御道蜿蜒穿过河床上的村镇——火精人的村镇。蝌蚪等人的位置靠南，离竹乡镇还远得很，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兴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矗立在浅滩上的老磨坊。一行人向右绕过它，飞速驶入了热闹的磨坊镇郊外。尽管蝌蚪想再多看看，可并不希望车队停下。蝌蚪希望疏月直接驶过这个地区，不做任何破坏。

蝌蚪的愿望几乎算是实现了。车队放慢速度，但是一直没停下来。马车缓缓地从村镇中心招摇而过，耀武扬威，极尽恫吓之能事。街道两旁挤满了人，向车队挥手。他们欢呼着，叫着汉中王的名字，卖力地想要看见他，或是被他看见。火精人商人和磨坊工匠，老人和年轻人，几百人向前拥挤着，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蝌蚪原以为是有安保官吏在把他们往前推，强迫他们做出这种粗糙的迎宾仪式。蝌蚪向后靠着椅背，不愿意让他们看见自己。

他们已经被逼迫目睹蝌蚪和疏月并肩而坐了，蝌蚪不想往这巧妙操纵的火焰上再添一把柴。让她放心的是，没有人逼她露面。蝌蚪就只是坐着，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祈祷着快点儿驶离这座小镇。在王宫里时，她眼见疏月的真容，清楚自己对他如何软硬兼施，这就很容易让蝌蚪忘记，域内大部分地区其实仍在他的囊中。他花了很大力气将民意的潮头转向雀鹰队和他的敌人，看样子他的措施奏效了。这些人相信了他说的话，也许根本没有机会抗争。蝌蚪不知道哪一种结果更糟。

当小镇被一行人甩在身后时，欢呼声仍然回荡在蝌蚪的耳边。这些都是为了疏月，为了推动他计划的下一步。

蝌蚪觉得自己一行一定离古琴镇很远，这再明确不过了，因为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任何污染的迹象。这儿也没有其他房产庄园。蝌蚪想起了第一次到南方去，经过通仙大道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还假扮成曾思霏呢。一行人顺流而下，从辉映厅一路回到汉中城，沿途经过村庄、城镇，以及那些豪门家族建造私人庄园的浅滩。蝌蚪试着回忆林牧之给她看过的地图，想来想去却只觉得头痛。

日渐西沉，车队在经过三个夹道欢呼的村镇之后转弯，以训练有素的队形驶上了另一条路。向西。蝌蚪勉强压下心里升起的悲伤。北方召唤着她，诱惑着她，但她无法跟随。她熟识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蝌蚪尽力暗自辨别方向。西边是铁通路，通往湖西区，陈仓栈道，斜谷道。西部是战区，是废墟。

大饼脸和三绷子不让蝌蚪动，于是她只能伸着脖子往外面看。马车驶过一连串的大门，她搜寻着可以定位的标志或符号，什么都没找到。蝌蚪咬住嘴唇，只能看见一些熟铁条掩映在令人惊异的绿色藤蔓和开花的常春藤之下——这可不是它们繁茂的季节。

路的两旁竖着精致的篱笆，尽头是一座宫殿般的庄园。车队驶入一座宽敞的石头广场，房舍矗立一旁，车队环行，排列成弧形队列之后停住了。这儿没有欢呼的人群，但官兵已经等在外面了。冷家的官兵手脚麻利地带蝌蚪下了车。

蝌蚪仰头看着迷人的红砖白瓦，一排排光洁的窗户，悬空盛放的花钵，带有凹槽的圆柱，繁花似锦的露台，还有庄园中间那棵茂盛的大树——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树，它的枝丫伸展开来，遮蔽了尖尖的屋顶，几乎和房子融为一体；没有一片多余的叶子、乱长的细枝，完美得犹如一座活生生的雕塑。是木兰，蝌蚪想，这霜色的花朵和馥郁的香气，应该是木兰。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忘了现在是冬天。

“欢迎您，大王。”

这个声音蝌蚪很陌生。

是个女孩，和蝌蚪年龄相仿，但是又高又瘦，苍白得像是本该降下的雪。后加入这车队中，有一辆就载着她。她的注意力都在疏月身上，见他从车上下来，便与蝌蚪擦身而过，上前行了屈膝礼。蝌蚪一见她就认出来了。

南宫向晓，参加过很久以前的那次选妃大典。当时，她把粗壮的大树从地上连根拔起，博得族人的连连喝彩。像很多人一样，她也希望能成为王室新娘，也想嫁给向松。而现在，她顺从地站在疏月面前，目光低垂，等着服从他的命令。她把身上金绿两色的外套裹紧，抵御寒冷，抵御疏月的注视。

在被迫进入水灵族的世界之前，蝌蚪知道的勋贵不多，向晓的家族就是其中一个。她的父亲是蝌蚪出生地的大祭酒，蝌蚪以前常常见到他的船在河上行驶，也总会和傻孩子们一起冲着那绿色的旗帜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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