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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你说，会是什么人？&rdo;我侧头问林涛。林涛的眼神突然间僵直了。&ldo;喂，和你说话呢。&rdo;我用肘部戳了一下林涛。林涛没有回话。我略感奇怪，顺着林涛的眼光向前看去。远处是一个美女，齐腰长发，金丝墨镜，短裙黑丝，身材婀娜，推着一个坐有一位白发老人的轮椅正向我们的方向走来。&ldo;咦？是不是年纪大了？我记得你以前不看美女的。&rdo;我嬉笑着说，&ldo;原来也有能入你法眼的美女。&rdo;&ldo;真漂亮。&rdo;林涛轻叹道。&ldo;哈哈，你总算找到喜欢的类型了？不容易啊。&rdo;我说，&ldo;要不，我去帮你要她的电话号码？&rdo;

&ldo;看什么看？&rdo;一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的平头男猛然推了一把林涛。

林涛怒目圆瞪：&ldo;你干什么你？&rdo;眼见冲突就要发生，我赶紧过去拉开两人，和我一起拉架的还有一个瘦高个儿。&ldo;是你们？&rdo;我看清楚了平头男的容貌，顿时喜出望外，顾不上平头男怒气未消，拥抱了他一下。

这个平头男叫画龙，而和他一起的瘦高个儿叫包斩，美女是苏眉，白发老人是梁教授。这四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安部特案组成员，专门侦破性质恶劣、影响重大的杀人案件，四个人威名远扬。

我在北环县下派锻炼的时候，和特案组合作过一个碎尸案件，对四人的办案本领佩服不已。

&ldo;你师父有事儿，怕你一人搞不定。&rdo;梁教授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ldo;而且这案子挺恶劣的。你师父今天凌晨给公安部打了报告，白部长通知我们赶过来帮你。&rdo;

&ldo;再次看到你们，太开心了。&rdo;我和他们一一握手。&ldo;小心点儿。&rdo;画龙指着林涛，&ldo;别打苏眉主意。&rdo;我哈哈一笑，拉他们坐上商务车，直接赶赴专案组。

&ldo;发现的二十一块可疑组织，全部是人类组织，女性，为同一人所有。&rdo;

郑大姐说。我长吁一口气：&ldo;果真是一个人的。&rdo;&ldo;小秦，&rdo;梁教授说，&ldo;记得上次在北环县我让你把那么多尸块拼成一个人吗？&rdo;我点点头，说：&ldo;记得。但是这个不行，因为被油炸过，断面变形，不具备拼接的条件了。&rdo;梁教授说：&ldo;这次简单。我只需要知道这些人体软组织从这个人的哪部分来。&rdo;我暗叹梁教授的想法居然和师父的一样，真是天下专家一家人啊。我说：&ldo;昨天已经研究过了，全部来自于臀部以及手指、脚趾。&rdo;

&ldo;那么，我现在要知道发现这些尸块来源的泔水桶里的泔水，是从哪些地方弄来的。&rdo;梁教授摸着下巴的胡楂说。看来特案组在来的飞机上，已经做足了功课。对本案的前期情况，了若指掌。

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特案组，侦查员们有些紧张。主办侦查员清了清嗓子，说：&ldo;昨天，那个，昨天晚上我们就做了相关的工作。据治安部门同事的审讯，这些泔水全部来自于天苍区东北街两旁的饭店。提供泔水的饭店大约是二十八所，我们正在对每家饭店进行清查。暂时还没有线索。&rdo;

梁教授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是我对二十一块尸块逐个进行细目拍照【细目照片是和概貌照片相对而论的，概貌是反映物体大体的照片，而细目则是反映物体上细微特征的照片。在尸检过程中，对整个尸体或尸体的一个肢体进行拍照的叫作概貌照片；对尸体上的某处损伤、生理特征专门进行拍照的叫细目照片。】的尸块照片。他说：&ldo;小秦，你能告诉我，这几块尸块上黏附的黑色物质是什么吗？&rdo;

我皱眉看了看，说：&ldo;哦，我当时也注意到这东西了，还专门在显微镜下看了看。是淤泥。&rdo;&ldo;你们觉得在饭店收来的剩菜剩饭上怎么会沾有淤泥？&rdo;梁教授说。侦查员不以为然：&ldo;这个，不小心黏附的可能性不小吧？&rdo;

梁教授摇摇头：&ldo;如果是不小心黏附，那么淤泥现象是偶然现象。但是七八块尸块上都黏附，这就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必然现象。&rdo;侦查员一脸疑惑，不再辩驳，都在猜测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我紧闭双眼，想了想，说：&ldo;我知道梁教授的意思了。&rdo;梁教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ldo;哦？那你说说看。&rdo;

&ldo;地沟油除了来源于饭店的剩菜剩饭。&rdo;我说，&ldo;我印象中，还有一些犯罪分子，从饭店、居民区的下水道里提取上层漂浮的油腻物质，然后和泔水混合，再萃取油品。如果是在下水道弄上来的尸块，就有可能黏附淤泥。&rdo;梁教授微微点头：&ldo;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尸块是从下水道里弄上来的。&rdo;&ldo;真恶心人。&rdo;侦查员皱眉说，&ldo;这些买卖地沟油的人，真不得好死。&rdo;

&ldo;下面，大家知道任务了吧。&rdo;梁教授说，&ldo;从犯罪嫌疑人嘴里撬出他们从哪个下水道段打捞油腻物质，然后咱们要下去找到更多的尸块。&rdo;&ldo;是啊。&rdo;我说，&ldo;目前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有特征性的人体特征，没有任何抓手【抓手，行内通用语言，指破案的依据和方法，或指可直接甄别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物证。】去查找尸源。&rdo;&ldo;可是，&rdo;专案组长插了话，&ldo;这么小的尸块，我们的民警怎么才能从下水道里找出来？&rdo;梁教授笑了笑，说：&ldo;我开始就急着问小秦，尸块来自尸体的哪部分，就是这个用意。我觉得，大家很快就能找到非常有用的尸块。&rdo;

3

我豁然开朗：&ldo;是啊，这些肉，都是从臀部上割下来的。&rdo;我顿了顿，侦查员一脸疑惑：&ldo;然后呢？&rdo;包斩插话说：&ldo;我们上次办的一个案子就是，整个骨盆并没有被破坏。&rdo;我点点头表示认同：&ldo;骨盆是由骶骨和双侧髂骨组成的，这三块骨头都是骨质坚硬的骨头，想要破坏骨盆的结构，换句话说想把骨盆碎成这样一小块，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rdo;说完我拿起尸块的照片扬了扬。梁教授接话道：&ldo;最关键的是，据我了解，对于法医来说，骨盆是最有价值的一个人体结构。对吧，小秦？&rdo;我点点头：&ldo;那就等待侦查部门的审讯结果，然后我们该钻下水道了。&rdo;电视上，经常会看见有人钻下水道，那幽闭的空间和讲话的回音一直让我倍感兴趣，我一直认为，钻下水道会是一件比较刺激的事情。审讯的结果不如人意，几名犯罪嫌疑人没有交代清楚打捞地沟油的具体位置。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眉说：&ldo;给我张现场附近的地下管道分布图，我可以通过审讯结果，用电脑模拟出抛尸可能性最大的位置。&rdo;

林涛最先跳了起来，说：&ldo;我去弄。&rdo;半个小时后，苏眉随身携带的那台奇形怪状的电脑的显示屏上，闪出一个黄豆大的红点。苏眉说：&ldo;就这里了，试试吧。&rdo;又是林涛最先跳了起来，说：&ldo;我去准备现场勘查设备。&rdo;

某小区深处的地下管道口处。我拿着勘查灯向里面照了照，顿时没了挑战的心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我说：&ldo;太黑了吧，要不，明天再下去？&rdo;&ldo;白天这里头也是这样黑。&rdo;梁教授看破了我的心思，说，&ldo;时间就是金钱，我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rdo;包斩拍了拍我的肩膀，换上高帮胶鞋，率先顺着梯子往下爬。我转头看看身后的几名现场勘查员，说：&ldo;那咱们就开工吧。&rdo;

下水道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恐怖，在数名警察的头灯的照she下，犹如白昼。唯独不舒服的，就是在这个半人高的地方，我们只有半蹲着往前挪动。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恶臭。

我揉了揉鼻子，说：&ldo;这味儿真不好受，我是个法医都架不住，你们更受不了吧？&rdo;勘查员们铁青着脸点头。包斩朝几个方向吸了吸鼻子，指着我们的身后，说：&ldo;在那个方向。&rdo;我面露喜色：&ldo;他们都说你的鼻子比警犬还牛，看来名不虚传啊。你真的能在恶臭的环境里分辨出腐败尸体的臭味？&rdo;包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推了我一把，说：&ldo;去你的，你才警犬呢。&rdo;我们艰难地挪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有千斤重。终于等到包斩停下来，说：&ldo;差不多就在附近了，开挖。&rdo;众勘查员解下缚在背后的小铲子，开始挖掘自己附近的淤泥，汗如雨下，很快空气中的臭气里就多了一股汗腥味。半个小时后，林涛叫了一声：&ldo;包哥名不虚传，挖到了。&rdo;林涛把挖到的骨质结构的东西递给我，我用纱布手套抹去表面的淤泥，是一根股骨。我把股骨放在自己的裤边比了比，说：&ldo;这女的，是个大长腿啊。&rdo;包斩扭头继续开挖，说：&ldo;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更多的尸块，尤其是骨盆。&rdo;包斩的嗅觉确实异于常人，我们在他停下来的地方，陆续找到了十多块骨头，包括一个女性的骨盆。&ldo;差不多了吧？&rdo;大宝弓着身子直了直腿，说，&ldo;再这样挖下去，大家都得死里头。&rdo;包斩也是满头大汗，说：&ldo;好吧，回去复命，然后再说。&rdo;

解剖室里的解剖床上，拼放着一具不完全的骸骨。我穿着解剖服，抱着双臂，端详了一番，说：&ldo;只能拼成这样了，不过，怎么总感觉不是很协调？&rdo;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梁教授说：&ldo;每个人长得不太一样，说不准死者的身材就是不太协调呢？不过，你能具体说出来不协调在什么地方吗？&rdo;我皱着眉头，说：&ldo;除了两根腿骨有些太长太粗了以外，有几根肋骨也不太协调。&rdo;

解剖室的电话响起，林涛接完后，对我们说：&ldo;根据你推断的死者年龄和身高，侦查员在小区所辖的派出所居民管理系统里查了一下，符合条件的不多。因为他们断定这个小区里没有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的女性。&rdo;

&ldo;会不会是外来人口？&rdo;梁教授说。林涛接着说：&ldo;不过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家庭主妇叫连倩倩，平时下午总坐在小区里和小区的老太太嗑瓜子聊天，但最近两周，没有出现。&rdo;&ldo;个子多高？&rdo;我问。&ldo;一米六不到。&rdo;林涛说。&ldo;差得有点儿多。&rdo;我皱起眉头。&ldo;家庭主妇？&rdo;梁教授说，&ldo;那她丈夫是做什么的？&rdo;&ldo;丈夫是国际大酒店餐饮部的经理。&rdo;&ldo;餐饮？&rdo;梁教授眼睛一亮，&ldo;油炸尸体，餐饮老板，这是不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rdo;

&ldo;还有更有意思的。&rdo;林涛看了眼站在解剖室门口的苏眉的背影，说，&ldo;她的丈夫两周前辞职，现在下落不明。&rdo;&ldo;那还等什么？&rdo;梁教授兴奋了起来，&ldo;申请搜查令，去他家！&rdo;我说：&ldo;可是，这身高？&rdo;梁教授喊了声苏眉，让她过来推轮椅，一边和我说：&ldo;可能是个体差异吧。&rdo;我盯着尸骨，拉起卷尺量了量，百思不得其解：&ldo;虽然尸骨不全，没法测量，但是凭经验，怎么说也不会就一米五几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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