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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年夜饭上席时，一年一度的春晚已经开幕。黎美静分拣了两块鸡翅放进他二人碗里，&ldo;这个你们吃，比翼双飞。&rdo;

说罢，她又拣了一堆菜往孙菀面前的骨碟里堆，&ldo;尝尝怎样。&rdo;

盛情难却，孙菀便随意拣了点京酱肉丝尝了，&ldo;蛮好。&rdo;

&ldo;都是临城做的。&rdo;黎美静的语气简直有些谄媚。

&ldo;哦。&rdo;孙菀头都没抬，&ldo;真难为他了。&rdo;

黎美静见他们都还是抹不开面子，便放出自己的手段，不是起哄让卓临城陪她喝酒，就是大谈孙菀小时候的趣事，她一个人分饰数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硬是将冷冷清清的一顿饭吃出了点真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黎美静又随着晚会的曲艺单元唱了折京剧，惹得孙菀发了笑。孙菀这边开了笑颜，卓临城的心情也大好起来，陪岳母喝酒时就更加浑不吝。黎美静打定了要灌醉他的坏主意，喝完红的上白的，上完白的换啤的。孙菀知道黎美静打年轻时就开始修炼酒量，如今早已是个酒葫芦里的神仙，因担心卓临城被她灌出个好歹来，眼睛总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看。

眼见一打啤酒喝完，黎美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要去开另一打，孙菀终于忍不住开腔道：&ldo;别喝了，小心胃疼。&rdo;

黎美静佯嗔道：&ldo;我从没胃疼的毛病。我看是有人心疼病犯了。&rdo;

孙菀被噎了一下，本想撂挑子不管，可再看卓临城，他的脸色已由红变白，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低了。她再也坐不住，按住黎美静开酒瓶的手，&ldo;喝完这一杯就算了。&rdo;

&ldo;那可不成！我还没喝高兴呢。&rdo;黎美静有些发蛮地去抢酒瓶，&ldo;我一年到头就今天最高兴，谁扫我兴就是跟我过不去。&rdo;

孙菀知道，若是让她喝高兴了，卓临城还不得去医院趴上几天。她分不清黎美静是来真的，还是瞎起哄，只好咬牙道：&ldo;那我代他陪你喝。&rdo;

黎美静觑了她一阵，见她态度坚决，便退了一步，&ldo;行，你要是把这瓶都喝了，我今儿就算喝高兴了。&rdo;

说话间，她啪地把手中的啤酒开了盖，递到孙菀面前，&ldo;要帮老公出头，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rdo;

&ldo;妈，孙菀没酒量的，这瓶还是我来喝。&rdo;卓临城赔着笑，伸手去接那酒瓶。

黎美静把酒往怀里一收，&ldo;那不行，你要陪我喝，那至少是半打起。我要灌不醉你，你爸妈会说我不欢迎女婿上门！&rdo;

孙菀不想再纠缠了，伸手接过那酒瓶，二话不说，稳稳握着酒瓶底部，分三口将那支啤酒喝了个底朝天。饶是那啤酒度数不高，她的脸和眼睛霎时间还是红透了。

见状，黎美静悻悻然坐回椅子上，&ldo;行吧。我再逼你们，你们该说我不是亲妈了。&rdo;

卓临城盛好一碗紫苏鱼汤，细细将鱼里的骨刺剔除，推到孙菀面前，低头柔声说：&ldo;先喝点汤缓缓。&rdo;

孙菀低低嗯了一声，温顺地端起碗小口小口饮汤。黎美静观察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些老谋深算的笑意，&ldo;你俩坐着，我去煮点绿豆汤解酒。&rdo;

黎美静走后，屋子里骤然静了下去。电视上虽然还在喧闹，可孙菀分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卓临城太过意味深长的明亮目光。

年夜饭吃罢，二人各居一隅，着实喝了一大碗绿豆汤，才将那酒意渐渐驱散。黎美静没事儿人一般忙里忙外，收拾残局。末了，她从卧室里翻出笔墨纸砚，端到客厅，&ldo;别顾着看电视了，我要扫地、拖地，你俩去房里帮我把春联写了，家里要一副，店里要三副。&rdo;

孙菀嗔怨地说：&ldo;外面五块钱一副的随便买，何苦折磨我们。&rdo;

&ldo;我家里两个a大的高材生，谁稀罕买别人那个。&rdo;

卓临城起身将文房四宝接了，先孙菀一步去了她卧室。

见孙菀还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黎美静没好气地指着她的额头，&ldo;就你磨牙！有体面活儿不干，你这是要帮我拖地呢。&rdo;

孙菀终于耐不住她烦，起身往自己卧室走去。进门一看，卓临城已经将对联纸铺好，正在提笔凝思。

孙菀的杏眼里含着点笑意，&ldo;你还会这个。&rdo;

卓临城也微笑着说：&ldo;些许记得点什么&lso;天增岁月人增寿&rso;……&rdo;

孙菀想起那个&ldo;天增岁月妈增寿，福满乾坤爹满门&rdo;的笑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折身回客厅，找出本子打开，一边搜着楹联集锦一边往屋内走，她将目标锁定在某一条上，抬头道：&ldo;这条……咦，你在写什么。&rdo;

走近一看，却见他已经笔走龙蛇地写好了一副上联。孙菀放下电脑，拈起诵读，竟然格外工整雅致。再凝神看他的字，是一手同他本人一般潇洒的俊逸行糙。

孙菀一时对他刮目相看，&ldo;练的米芾的帖？以前怎么从没见你写过。&rdo;

卓临城行云流水地将下联、横批写完，才戏谑道：&ldo;如今在女孩子面前卖弄这些，已经完全不时兴了。&rdo;

孙菀毫不理会他的玩笑，上前轻轻接过他的笔，在砚台里蘸了墨，凝神屏息地准备落笔。不料笔尖还没触到纸面，她的手就没出息地抖了起来。

太多年没用笔写过字了，她心里有些没底，加之刚才的酒力并未完全消去，好一会儿，她才轻飘飘地在纸上落下一个&ldo;笑&rdo;字。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卓临城忽然从身后环住她，右手稳稳握住她的手，轻声在她耳畔问：&ldo;想写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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