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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坏,嘴巴毒,满脑不正经,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好色的女人……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绝对不会还嘴!”怎么骂我都认了。温雅隐去笑容:“花清闲,你心眼坏,嘴巴毒,满脑不正经,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色的女人。”杜公公一屁股栽地上去了:“哎哟我的娘啊,温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郡主说话,她她她……”温雅却看向我。杜公公问:“郡主,这回你该满意了吧?”“我……我好像更难受了……”08河蟹未遂我教唆温雅骂人,杜公公很是痛心疾首。为了不被正义之士追杀,我假装有事在身,一溜烟跑了。温雅是一张白纸,我就是一块炭,沾不得。那晚过后,皇宫里有一个奇怪的传言。有人在皇上的寝宫里看到一名红衣女鬼,她神情凄厉,声音幽怨,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徘徊。皇上就是被这厉鬼缠上,才迟迟不得康复。就连杜公公都说:“我看呀,是该请个道士来给皇上驱鬼了。”我眼睛一亮:“请我吧,我最擅长驱鬼了。”“清闲郡主!”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现在皇宫里头闹鬼,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地吓唬咱家成不成!”“杜公公,说说看,这红衣女鬼是怎么一回事。”我笑嘻嘻丢了一锭银子给他。杜公公不嫌我吓人了:“郡主,七年前皇宫里死过人你知道吗?”我无动于衷道:“皇宫哪年不死人?”上头的人不高兴了,眉头一皱就是一条命。杜公公板着脸道:“但是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云思思命丧黄泉,风采身败名裂。”说来说去还是云思思那档子事。她死的时候紧紧掐着我的手,我没怪她把我掐了个半死,她还有脸来皇宫游魂?想想也不可能嘛。“死了七年没动静,怎么现在才跑来闹?”我佯装不可思议。杜公公意味深长道:“他们以为那是云思思的魂,咱家可不这么以为。”“杜公公有何高见?”“咱家的高见和银子息息相关啊,郡主。”老混账原来想诓我的钱!无奈按捺不住好奇心,我又丢了一些碎银出去。杜公公道:“郡主既然是蝴蝶山庄的弟子,想必是认识风姑娘的。皇上近日茶饭不思,是因为风采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皇上亲口告诉老奴的,不会错。”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是吗?”杜公公凄然笑道:“这不是云思思的魂,这是风采来索命了!”我去你x的索命,老娘好好的活在这里,到你嘴里成了厉鬼来勾魂了。他接着说道:“那些冤枉她的人,她要挨个报复。”一句“冤枉”,说得我两行清泪差点流下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说我冤枉。“公公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杜公公眼里闪着眼泪花花:“莫要再问了,她一定是冤枉的。”我看他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里,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岂料转身走了没几步,我身后就传来了杜公公的叨念声:“天灵灵地灵灵,风采娘娘,老奴没说你的坏话,你可万万不要缠上老奴……”我唯有翻白眼,不予置评。清仁宫里太后身边围了一群人,过去一问,在讨论请道长捉鬼一事。好在太后理智尚存:“皇上的病不见好,是因为他不愿喝药,这和闹鬼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托下巴道:“太后,我有办法让皇上乖乖喝药。”于是,我端着药碗出现在了玄风逸的寝宫。奉了太后之命,我底气很足,赶跑宫女,捣腾完熏香,又伸手去弄书架上摆放的花草,乒乒乓乓翻了一阵,玄风逸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我:“怎么又是你?”我嘿嘿地笑:“皇上,其实温雅配的药味道还不错,试试?”他埋头写东西,不再理我了。别人不好对付,玄风逸还不好对付?他怕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拿起桌上的砚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歙砚,又称砚中和氏璧,产自歙州,歙石质地紧密细腻,储水不干,石有锋芒,发墨如砥,触之温润如美玉,扣之泠泠有清音,扶之柔和似肌肤。不费墨,不伤笔,不渗水,不易毁损。唐人李山甫诗云:追琢他山石,方圆一勺深,抱才唯守墨,求用每虚心。波浪因纹起,尘埃为废侵,凭君更研究,何帝值千金。千金难买一方好砚,蔡襄的诗更是夸张:玉质纯苍理致精,锋芒都尽墨无声。相如问道还持去,肯要秦人五十城?皇上的这方砚台比之一般的歙砚,又有不同,此乃砚中极品,龙尾砚。南唐李煜有一方雕工精细价值连城的砚山,所用石材便是这龙尾砚石,后来砚山几易其主,到了米芾手里,米芾叹道:砚山出层碧,峥嵘实天工……说来有趣,苏东坡爱砚如痴,曾用一把宝剑换别人一方龙尾砚,结果主人反悔,还了他的剑,又将砚台要了回去,苏东坡十分痛心,写了三首诗怀念龙尾砚……”在我打算细说龙尾砚的用法之前,玄风逸丢了笔:“你说够了没有?”我正色道:“没有。”然后开始说砚台的保养方法和使用之道。玄风逸写东西,最受不了别人吵他,他素来喜静,我在他面前唾沫横飞聒噪不停简直要了他的命。枉我口干舌燥说的辛苦,结果换来他一声:“出去。”“原来皇上想喝药了。”我拿起药碗便走,“待清闲拿去热一热。”出去换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我很没眼色地又来了。我打定主意,这回他要赶我走我就向杜公公要几挂爆竹,在这门口打了再说。见我端足了架势,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玄风逸干脆说:“花清闲,你要是敢开口说一个字,朕就打你二十大板。”我手一比:“皇上,我就说两个字,说完我就走,绝对不废话。”他冷声道:“好,你说。”我说:“风采。”两个字,不多不少。他沉声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拖着字眼道:“皇上,再说下去可是二十大板,清闲身子娇弱,承受不起,您还是好生歇着吧。清闲告退。”理所当然,我没走成。迎着冰凉的目光,我恬着一张脸道:“风采告诉我,皇上与她青梅竹马,私定终身,虽然面上恨她,心里最挂念的人却是她。”玄风逸面无表情:“她说的话你也信?”“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信了。皇上嘴里说恨不得她去死,事实上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她。皇上一番苦心,连太后都看出来了,又何必掩饰呢?”我故意小声道,“其实清闲曾和师父学过招魂术,皇上如果想见她,我可以试着把她的魂招来……”他兴趣缺缺:“活着的人朕都不想见,何况死人?”我巴巴地问:“真的不想见?”“朕说过,这辈子最不愿见的人就是她,如果她活着来京城,朕让她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他停了停,又说,“花清闲,你行事如此张狂,若不是没有那颗泪痣,又有人再三保证你是宁王的女儿……你早就没有命在了。”说得真好。我把药碗递到了他嘴边:“皇上如果不想下去见她,那就一定要长命百岁。不然,到了阴间,风采抱着你不放,那不是吓死人了?”“……”他神情微动,我添油加醋道:“不是我说,她肯定会追着皇上你不放的,到时候甩都甩不掉,恶心吧唧地黏在身上……那该,那该多讨厌啊……”我的手有些抖,他就着我的手把药喝完,问:“你哭什么哭?”我颤颤巍巍道:“皇上肯喝药,我一激动,就哭了。”玄风逸半天没有动静。在我以为他又不想理我的时候,他用手托起了我的下巴,细细端详:“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她没有半句真心。”试问,一个十岁的小孩在这皇宫里面能一句一真心吗?再问,现在这个情况,我能掏心窝子说,我就是我,我谁也没学吗?上天不给我说真话的机会,我带着一捧真心来,又有什么用处。“皇上你错怪我了,我本性如此,没必要学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可能他离我太近,衣服上的熏香让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抱怨,“我是花清闲,可皇上眼里看到的不是花清闲,这也能怪我吗?”他放开了我:“花清闲,药已经喂了,可以去向太后交差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留了很久吗?我呆呆地看着空空的药碗。“那……清闲告退……”明明是来劝人喝药,到头来搞得自己这么狼狈,真是可悲可叹。我这人骨子里散漫,能让我上心的人不多,能让我陪着小心的更是寥寥可数,遇上玄风逸,算我倒了八辈子霉,他不想见我,我还宁愿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你说,当时我要是死在街上该多好?一了百了,哪有这么多孽缘在。“花清闲!”玄风逸一声轻喝。我哆嗦了一下,响亮地答道:“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想拿书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物什,温言道:“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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