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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渐行渐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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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谭兰欣才又看到周允宸，他好像突然想起，凤鸣院东边有个绫玥居，里面还住着一位蜀国公主。

谭兰欣本来在教陈嬷嬷学羌绣，看到周允宸进了门，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屈膝行礼。周允宸让她们都起来，坐到谭兰欣旁边，看一眼绣箩，下面隐约压着一个黑绸云纹的腰带。

许久不见，谭兰欣有些想不起来如何开口，也习惯了两人之间，连简单的交流，都要想半天。一直沉默站着，还是周允宸开了口。

“于大夫说你最近又厌食了。”周允宸不着痕迹的又看一眼那腰带，虽然只露出一角，却能看得清上面精细的绣纹，黑色的缎子，银线勾了边，上面又用银丝勾出了似云纹，看不完整，不过仔细看，做工细致的挑不出一点毛病。看样子做此物的人，用了许多心血。

“谢王爷关心，臣妾春雨觉着前有些闷，多吃了些凉性的果子，最近只是稍微减了点食量。”谭兰欣如实说，周允宸沉默了一会儿，谭兰欣转身接过沁香刚沏的雨前茶，周允宸接过来，先放在了案上，陈嬷嬷看两人要说话，已经带着人出去了。

“这么久没见，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周允宸看着她的眼睛，看的她有些窘迫。

“王爷想听什么？”谭兰欣带着若有若无的自嘲。

周允宸并没有再接下去说，谭兰欣看不透他，疏远是他，故意亲近也是他，临了还要来问自己。

“臣妾入府将满一年，和王爷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臣妾也揣摩不透王爷的意思，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臣妾也别无他求。”谭兰欣说，目光却是看向别处。

“别无他求？”周允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谭兰欣感觉有点疼，柳眉微蹙，转过脸来，看着周允宸带着讽刺的表情问：“你不想做秦王妃吗？”

“王爷，臣妾的意愿，能改变什么？”谭兰欣并不否认，本来就是打算做上瑾王妃的，只不过周允宸不给罢了，脸上苦笑过后，是释然。她尽力了，可是做不到抛下一切。

“除了你那抛不下的西蜀长公主的骄傲，次次针锋相对，你还能给本王什么？”周允宸放开她，站起身，他有点想离开了，每次相见都是不欢而散，好像两人做任何交流，都只能让他们的关系火上浇油似的。让人感觉压抑，烦躁。

“王爷，您忘了，臣妾在您这里，连尊严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可以博您欢心的？”谭兰欣一动不动的站着，此时她也希望周允宸离开，压抑的泪就快决堤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即使伪装的坚强，和可怜的自尊毫无用处。

周允宸沉着脸快步走了，就像他从来没有为谁停留过。谭兰欣依旧站着，双手掩面，泪如雨下。她要怎么做，才能不难过？

四月初，瑾王府都在传李嘉有孕的消息，却不敢明面上说，因为周允宸没有发话。直到有一天，周允宸突然大摆宴席，证实了流言。作为瑾王府唯一一个位份高的女人，谭兰欣挑了一个精致的金镶玉长命锁，准备给李嘉送过去。

晚上家宴的时候，谭兰欣早早去了，不想听别人说三道四，更不想因为迟到而受人瞩目。去的早的，还有蒋清茵，和谭兰欣也只是点头之交。接着是郑蓉和秦宝华有说有笑的来了，行礼的时候一脸严肃，过了又笑闹起来。

周允宸牵着李嘉姗姗来迟，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好像很投机。入席的时候，周允宸直接拉着李嘉入座，那不是瑾王妃的位子，就算李芸去了，还有谭兰欣在。但是母凭子贵，所有人看着也是不敢有异议。何况一个家宴而已，还不是周允宸想怎样就怎样。

周允宸先封了赏，李嘉一跃成为夫人，谭兰欣捏着手中手帕，心想若是顺利产子，看这势头，周允宸不许个王妃，最低也是个良娣。瑾王府一直很平静，不知道这份表面的平静，还可以维持多久。

周允宸送的是长命锁，他拿出来的时候，郑蓉掩唇轻声说，这个长命锁是贵重的暖玉做的，金丝箍着，缀着五颗五色上等珠玉，正是金木水火土之色。李嘉得体的笑着谢恩，才两个月的身子，周允宸已经不允许她行礼了。

谭兰欣看了一眼，接着上前送出自己准备的长命锁，还有一双做工极精细的羌绣虎头鞋。

李嘉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却是捧着虎头鞋，看了很久，然后坐到周允宸旁边，称赞羌绣的精美。周允宸瞄了一眼，一眼看出和那个腰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么久了，一个腰带，肯定是做好了，但是她想送给谁？

周允宸一脸冷淡，李嘉也轻轻放下，接受后面的礼品。郑蓉送的名贵手镯，秦宝华的是做工极奢的铃铛脚环，一看就知道是和郑蓉约好的。蒋清茵送了两套衣服，是湘绣，还有一套启蒙书籍，李嘉打开了，才知道是当朝很有名的文人手笔，据说那文人放荡不羁，不求功名利禄，他的笔墨买卖不得，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的真迹。这一套书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求到的。

周允宸也是不解，蒋清茵含笑解释，说是她哥哥死皮赖脸求来的，本来想留着给自己的外甥，但是蒋清茵觉得，独占好处不合适，就大方的送了出来。只是她也不知道兄长用的什么办法得到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继续玩乐，即使心思各异，都要表现的很开心。谭兰欣看着对李嘉无微不至的周允宸，不觉多饮了几杯。

她听说，她生死挣扎的那晚，李芸吐血不是偶然，不过谭兰欣没有办法去查，李芸的所有事，周允宸瞒的紧。而且李芸已经死了，事实如何，也不需要再计较。眼下她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谭兰欣渐渐有些晕眩，不知道今日的是什么酒，后劲很大，周允宸早注意到了，让陈嬷嬷带她回去，谭兰欣推开陈嬷嬷的手，摇摇晃晃的起身，自己往回走。陈嬷嬷回头看一眼周允宸，有些为难，她知道，谭兰欣排斥自己，就像排斥周允宸。

谭兰欣回去，沁香绿萍迎了出来，见她又醉酒，心疼的扶她在软榻上休息，谭兰欣眯着眼看到绣箩，趁两个丫头慌里慌张去端茶倒水的间隙，抽出下面压着的腰带，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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