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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被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生生气笑了:“你说什么?你说他对我动手动脚,他怎么动的,你倒是说说?”
“侍卫亲眼看到他给你披风衣戴风帽,屡次用手扶你,在折梅花时,还怔怔盯着你……”钰轩越说越气,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觊觎你,我便是将他千刀万剐……”话还未说完,却猛地撞上了晚晴似嗔非嗔的眼睛,只得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晚晴见他打住话头,嘴角微微上挑,以手支额,略带讥讽冲他道:“没想到,你那些眼线这般体贴,方方面面都替你看到了。
对,那日风大,我出去没防头,他替我顺手遮了一下风帽,因下大雪,我为了让你高兴,冒雪去摘梅花,可是路上雪滑,阿诺在旁边搭了一把手,当时紫蝶这丫头不知跑哪里去了,我身边没有别人侍奉。
至于你说的,他在梅花树上看我,我真的没见……也压根没留意这些事,我那日就只想你了……”她唇边浮出一缕苦涩,还待要说什么,终究没说。
钰轩听她说到后来,心里也涌上了深深的歉意,深知那日就是他俩初次欢好的日子,故而她每个细节都记得清。
这样想来,她对自己一片情义,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忙上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低三下四地哄劝道:“好啦,晴儿,你别生气,是我鲁莽了……”
晚晴不客气地责斥他道:“你这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你的东西,哪怕是个物件,别人都不能碰,这也就算了,那我是物件吗?你天天软禁在我这间屋子里,我吭声了吗?不都也依了你吗?
你说那日,我在雪地里摔一跤,阿诺在旁边干看着,他作为侍从,职责何在?
再说你弄了一院子的侍卫,我和他在你那些眼线的眼皮子底下行迹过密,能怎么过密,你告诉我……
说起来你和我才叫行迹过密呢,都同榻而卧了,你猜要是皇上知道了你我之事,会作何想法?”
“我的错我的错”,钰轩冷不丁听到“皇上”二字,身子猛地一颤,忙用手轻捂她的嘴,道:“好啦,我知道错了,你不许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晚晴缓缓拉下他的手,动情道:“轩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尤其是这样的近侍,我们的半条命都捏在他们手上。
阿诺兄弟俩都跟了你数年了,知根知底,赤胆忠心,别的不说,阿诺数次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日你自己赌气划伤了自己,我见你还是那般冲动莽撞,本不想理你的,是阿诺跪着给我说,你对我一片真心,愿与我同生共死,我这才心软了的。
不然,你以为我会答应见你父亲?你别当你们父子俩商量的那些好计谋我不知道……”
钰轩听她这么说,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和红艳艳的唇,笑着打哈哈:“胡说,哪有什么计谋啊?你说的有理,阿诺,我这次处理的有点过激了……”
晚晴推开他的脸,轻轻道:“你知道为什么阿诺对我还不错吗?”
钰轩表情一滞,冷声道:“这也是我想问的。”
晚晴耐着性子劝他说:“阿诺说自己从小就是被培养成死士的,从来都是他们替主人挡剑,绝不会有人给他挡剑,只有我当日在被劫匪劫持时替他挡过一剑。
其实那次我并非为他挡剑,只是那刺客点名要杀我,我不想让他枉送了性命罢了。
轩郎,下人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要想人对你死心塌地,你需得也付出几分真心对他才行啊。
所谓‘以众人遇之,则以众人报之;以国士遇之,则以国士报之。’如今我们如履薄冰,身边若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那抄家灭门之祸指日可待……”
钰轩听了晚晴的话,心里对她很是愧疚,那还是宁远侯为了逼他和郡主成婚才派人去刺杀她的。
说起来她为自己受了多少苦啊,那次若不是阿诺以命相护,他可能早就失去了晴儿了,想到此,他诚心诚意地说:
“晴儿,你说的不错,此事我确实欠考虑了……”说着,他又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柔声道:“不过,你倒真成了我的贤内助了。”
晚晴被他轻啮,一股奇异的酥麻升上来,靠在他怀里扭着身子,娇嗔道:“你真是的,这大白天的,好好说话。”
钰轩怕再缠下去自己又要把持不住,便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笑道:“好,我这就去安排阿诺的事情。”
晚晴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我早让阿默和紫蝶去给他送吃的和穿的了,说好啊,此事也不许你责罚追究他们二人,不然被我知道,我可找你算账。”
钰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答道:“好,谨遵娘子吩咐。”
晚晴又道:“我看阿默兄弟天性纯良,很是靠得住,以后你多用他们吧。”
钰轩到底还是多少有些避忌,但听晚晴这么说,也只得先应下来。
“对了,回头从我的账上支200两银子赏给阿诺,别让他白受了这场委屈。”晚晴又嘱咐道。
“行了,就你那点子俸禄……”钰轩随口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伸手轻轻扯晚晴的耳朵,半真半假问她道:“听说你今日拿我送你的簪子准备去打赏人?”
“三公子,那是从前皇上过节赏的玳瑁簪,说是南粤的贡品,由千年的玳瑁壳所制,我随手放在了这府里备用的。你看看哪是你的那支呢?”晚晴漫不经心地从头上拔下那玳瑁簪,递予钰轩道。
看着这支玳瑁簪,不知为何,钰轩的脸竟立刻阴了下来。
注释
以众人遇之,则以众人报之;以国士遇之,则以国士报之。——出自《战国策·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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