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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要讲规矩危险的策划偷的哲学探讨要挖多长时间（第2页）

“唉，你真会认死理，那又不是犯人的盘子。”

“可是盘子总是有主人的，对不对？”

“对又怎么了？一个犯人可不管它是谁的——”

这时我们听到了吃早饭的号子声，他就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们走出树林回去了。

那天上午，我去借了一条床单和一件白衬衫，当然是从晾衣服的绳子上面借的；然后找了一个袋子，把东西装在里面。我和汤姆又出去找了一些鬼火，把鬼火也装在了袋子里。爹以前说这就是借，我当然也说这就是借；但汤姆不同意了，他说这是偷，不是借。要是犯人们需要一件东西时他们总是想方法弄到手，没有人会说他们不对；而现在我们就代表着犯人。他还说，要是一个犯人想逃走，他可以去偷他需要的东西，这是他的权利，不是他的过错；而我们现在代表着犯人，所以我们有权利去偷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它对我们逃走有一点点用，不管什么我们都要偷。但要是我们现在不代表犯人，这样做就不对了。后来有一天，我想吃西瓜，就去黑奴种的地里摘了一个，汤姆知道后愤怒极了；他逼着我找到了那个黑奴，给了他一毛钱，却又不说为什么要给一毛钱。汤姆说他的意思不是我们什么东西都可以偷，而是我们只能偷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我就说这个西瓜对我很有用，我可以去偷。但他却说要帮助吉姆逃出这个小屋，西瓜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偷西瓜当然是不对的。要是吉姆想把那个大管家给杀死，而他又没有刀，那么我们可以把刀放在西瓜里，给吉姆送过去，我们偷个西瓜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以后每次我去偷西瓜，我都先坐下，好好想想这样偷西瓜和代表犯人偷西瓜有什么不同。我真的没想明白这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说那天早上的事儿吧。那天早上，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们都去干自己的事情。汤姆把袋子放到了披屋里，我站在一边给他放哨。过了一会儿，他从披屋里出来了，我们就一起走到柴垛那儿。他说：

“东西差不多准备好了，就剩下一些工具；但这好说，很容易就弄到了。”

“工具？”我问。

“是呀，当然是工具。”他说。

“我们要工具干什么呢？”

“我们总不能用嘴给吉姆挖地道吧？我们需要一些工具挖地道。你说是不是？”

“披屋里不是有工具吗？有铁锹、尖镐，还有锄头，这些东西难道不能挖地道用吗？”

他转回头看着我，眼光里都是可怜，要是有人看见了肯定会哭的。他说：

“哈克贝利·芬，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犯人挖地道逃走，他用的工具竟然是铁锹、尖镐这么好的东西？你说说看，要是你还知道点道理，你说，他们这样做还算得上是英雄吗？还不如直接就把钥匙送给他算了。镐和铁锹——就是里面关着一个国王，他也不会有这些东西的。”

“好，好。那我们就不用镐和铁锹了。可我们要用什么来挖地道呢？”

“用两把小刀。”

“用两把小刀来挖屋子下面的地基？”

“是。”

“汤姆，这样做太傻了吧？”

“这是标准的方法——规矩就是这样的。傻不傻没什么关系。只要是有关逃亡的书，我都看过了，他们用的都是这种方法，他们都是用小刀子来挖的，而且，他们挖的可不是土，他们挖的是硬硬的石头。他们要挖很多、很多个星期，一直就这样挖呀挖呀，看着那个被关在马赛港第夫堡[142]下面地牢里的犯人，他就是这样挖的地道：你猜他挖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

“你就猜猜吧。”

“我不知道。挖了一个半月？”

“三十七年[143]——等他终于出了地道，他发现自己在中国。这才够刺激。我真希望这个城堡下面也是硬硬的石头。”

“吉姆在中国可一个人也不认识。”

“认不认识中国人和这可没有关系。他们也不认识中国人。你真是胡搅蛮缠。你干嘛不说与吉姆逃走有关的事呢？”

“好了——我可不管他出地道的时候在哪儿，只要他出了这个小屋就可以了。可能吉姆也不介意——可你要记住一点——吉姆年纪已经很大了，我们要是用小刀子来挖地道，他可活不了三十七年。”

“他会活到我们挖好地道的那天。你看，这儿的地基都是土，我们不会挖三十七年的，是不是？”

“汤姆，那我们得挖多长时间啊？”

“过不了多长时间，赛拉斯姨夫就会收到从新奥尔良那儿来的消息。他就会知道吉姆不是从那儿逃出来的。赛拉斯姨夫肯定会登广告，要人来认领吉姆。所以我们可不能耽误一点儿时间。我们不能挖一两年。我们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下去。所以，我觉得我们要赶快从外面往里面挖，就这样，要是万一事情有了变化，我们就赶快把他给偷出来，送到其他地方。等救出了他，我们可以说：我们挖了三十七年，这样，心里会舒服点。嗯，这个办法好极了。”

“你这话说得真有道理。要是你觉得三十七年太少了，我们可以说我们挖了一百五十年，对这些我是不在乎的，反正自己安慰自己又不费劲儿又不花钱，心里还舒服。要是挖的时间长了，我们就知道怎么挖了，时间应该不会很紧的。我现在就去找两把小刀。”

“不，要弄三把，还有一把当锯子用。”他说。

“汤姆，我知道哪儿有旧锯条，就在熏肉房后檐板下面。我要是拿了，不知道规矩里有没有这一条。”我说。

他看了我一下，灰心丧气了。他说：

“哈克贝利·芬，我对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是白费力气，想让你知道一些规矩。你就别说了，去弄小刀子吧——记住，要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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