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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当然爱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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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背离自己的王子身份加入雀鹰队，他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推给向松。他恰到好处地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自己被这一切假象蒙蔽得像个白痴一样失去了思考。

现在的蝌蚪既想大喊大叫，又想号啕大哭，她扭头看着王后：“你才是这一切的指使，是你告诉他每一句话该怎么说。”王后根本用不着点头，蝌蚪知道一定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你知道我在这里是什么角色，都是你的设计——”蝌蚪的脑袋痛起来，提醒着她王后仍在玩弄着她的大脑。“你明明白白地知道，如何可以赢过我。”

没有什么比疏月空洞的，无所谓的表情更让蝌蚪痛苦的了。

“这一切，有什么是真的吗？”蝌蚪不甘心地问。

疏月木然地摇了摇头，但蝌蚪知道那也是撒谎。

“连尉兰也不是？”

那个前线的男孩，死于别人的战争中的男孩。“他叫尉兰，我亲眼看着他死去。”

这个名字穿透了疏月的面具，让他冷漠无情的表象裂开了一个小孔，但这于事无补。他晃了晃脑袋，甩掉了这个名字带来的痛感。“一个死掉的男孩而已，无足轻重。”

“不，不是这样——”蝌蚪低声自语。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想你可以走了，疏月。”王后插话道，把一只雪白的手放在儿子肩上。蝌蚪觉得自己的进攻已经很接近疏月的弱点了，但王后不会让自己继续的。

“你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他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疏月转向他的父亲，一脸地仇恨，打量着他的佩剑、他的胸甲，唯独不看汉中王的脸。“你从不关心我，看都不看我一眼，因为你有他。他才是你的好儿子，而我只是另一个人。”他冲着向松偏了偏头。

“不，完全不是这样的，疏月，你是我的儿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就算她——”汉中王说着瞥了王后一眼，“不管她要干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大王，你可真是言重了，我可什么都没干。”王后敏锐地回敬道，“但是您所钟爱的儿子——”她扇了向松一巴掌。“完美的王世子——”又是一巴掌，更狠的一掌。“承慈王后之子——”第三掌打出了血，顺着向松的嘴角流了下来。“他都干了些什么呢？哈哈哈哈。”

鲜血流到了向松的下巴上，疏月看着那血迹，极为轻微地皱了皱眉。

“你和我难道没有儿子吗，大王。”王后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嘶哑，她转向汉中王，“不管你对我的感情如何，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你也应该爱他，他也是你的儿子。”

“我当然爱他！”汉中王叫道，极力和她的头脑控制对抗，“我会爱他的。”

对于蝌蚪来说，太了解被随意抛弃、站在另一个阴影里是什么感觉，眼前所见的怒火冲天、杀气腾腾、毁灭性的可怕一幕却超过了她的理解范畴。疏月爱他的父亲，爱他的哥哥——他怎么能让王后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就是静静地站着，就好像是局外人。

接下来，王后控制着她的傀儡所做的事，是蝌蚪完全意料不到的：

向松在她的控制之下，颤抖着，向前伸出了手。他全力反抗，用尽了他所剩的一丝一毫力气，却只是徒劳。这是一个他不懂得如何战斗的战场。当他的手靠近了那柄镀金的剑，从他父王腰上的剑鞘中把它抽出来的时候，谜底的最后一角揭开了。眼泪洇湿了他的脸，在灼热的皮肤上蒸腾成水雾。

“没事的，”汉中王看着向松痛苦的脸，无意为自己的生命摇尾乞怜。“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儿子，我不怪你的。”

难道一切真的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不，不甘心。蝌蚪想象着自己呼唤雷电，它们凝聚在自己手中，击倒了王后和疏月，救下了向松和汉中王。蝌蚪猛然发现，就连自己的臆想都肮脏血腥。赵若翾死了，知夏死了，起义完了。就算在自己的想象中，自己也束手无策了。

剑，这时候被举上了半空，在向松颤抖的手中摇摇欲坠。这剑身作为仪仗妆点是极好的，但它的锋刃寒光瑟瑟，锋利无比。钢铁在向松炽烈的抓握下变红了，金色剑柄在他指间慢慢熔化。金、银、铁，熔化着从他手中坠落，如同眼泪。

疏月紧紧盯着剑锋，一眨不眨，因为他太害怕了，无法看着他的父亲的最后一刻。蝌蚪心想，以为你的心更够狠，但你只是一个不够格的坏人。

“我求你，不要这样。”这是向松唯一说得出的话，“求求你。”

然而王后的眼里没有犹豫也没有同情，毕竟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当手起剑落、血肉横流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汉中王的身体轰然倒下，头滚出几尺远；鲜血喷涌而出，又在地板上聚成了一片红色的血泊，慢慢汇聚到了向松的双脚。向松扔下那把熔化的残剑，落在石板上铿锵有声，接着跪了下来，把头埋在手中。头冠嘁嘁嚓嚓地滚过地面，沾满了血迹，在疏月脚下停住，像是有某种知觉一样停下来，质问着自己的命运。

这时王后突然发出仰天长啸，她痛哭失声地扑向汉中王的尸身，蝌蚪差点儿被这荒谬的一幕搞得头脑错乱。王后看起来太悲伤了，伤心得如此悲切，难道她改主意了吗？还是她想起了曾经的夫妻情谊？然后蝌蚪就听见那些门窗被打开了，远远地有人走来，继而前扣有人来到这里，他们吃惊地看见了汉中王的尸体，同时看到的画面看起来就像王后在为她死去的丈夫哀哭一样。疏月在她身旁叫着，一只手扶住他母亲的肩膀。

“你这个反贼，你竟然杀了亲生父亲，你杀了他！你杀了汉中王！你杀了我们的父亲！”疏月如同癫狂般地冲着向松大喊。而向松脸上隐隐有一丝冷笑，他竟然笑了，面对着如癫如狂的弟弟。他是震惊得疯了，不明白这一切，也不想明白这一切。

但这回，蝌蚪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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