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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进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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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新人信息的人越少越好，他们的名单就是一份死亡判决，而忆辰的告诫蝌蚪可还还牢牢记着呢。

蝌蚪计划着，如果运气够好，自己和大家会在黄昏时分办妥一切，然后在早餐时间，带着三名新人，回到云车停着的地方。知夏又会怨天咒地，抱怨自己去了这么久，不过蝌蚪现在不担心这个，反而还挺期待看见他涨红的脸和气鼓鼓的腮帮子的。

除开雀鹰队的事和知夏新近萌生的怒意，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其内心仍然有闪光之处。知夏能给予自己的安慰，就像向松的烈焰或哥哥忆辰的拥抱一样。

忆辰聊着天，和雷飞风还有他的朋友们开着玩笑，打破了静默。“多亏了这家伙我才能活着从斜谷道跑出来，”蝌蚪的哥哥说道，用拐杖指了指雷飞风，“那些混蛋没能把我怎么样，可是饿肚子却能要人命。”

“你偷了一个带泥的大萝卜，我只是放你一马任你吃而已。”雷飞风摇着头回答，脸上的神色却表明他为占了忆辰的便宜而自得。

忆辰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他脸上绽放出能照亮整个隧道的笑容，可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明朗神采。“真是大慈大悲的走私小贼啊！”他说。

蝌蚪表面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地斗嘴，玩笑似的对话。他们相互恭维，回忆起那段同在斜谷道的日子，躲避追兵，逃离军队，如此云云。在那之后，他们之间也许的确有了友谊，可那份情义如今已然不再。

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可以聊聊陈年往事，做出他乡遇故的样子，其实各自都在忖度对方的真实目的。当然，一旁的蝌蚪也在观察判断，而且慢慢有了结论。

首先，雷飞风应该是个了不起的贼，蝌蚪十分清楚他是个中高手。而关于贼，最好的一点就是你可以相信他们——他们干得出最糟的事。设身处地地想，假如自己还是竹乡镇那个小贼，护送一干逃犯，自己会不会为了几两银子的赏钱就倒戈相向呢？都不用银子也许几吊钱就可以？

对于过去那些难挨的冬季，蝌蚪实在印象深刻，寒冷和饥饿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明明很好治的病，却因为没钱而买不到药。就连最简单的欲求——想弄到填肚皮的或有用的什么东西——都充满了酸涩痛苦。

在那样的绝望里，蝌蚪做过可怕的事情，对那些和自己一样绝望的人伸了手。为了活下来，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蝌蚪自己在竹乡镇时，从穷苦人家和挨饿的孩子那儿偷几个铜钱的时候，就用这样的理由为自己辩护。

如果确有必要，雷飞风会把自己这一伙人全交给倪老大的，这一点蝌蚪毫不怀疑，因为换作是她自己也会这么干。再把自己卖给疏月，换取一大笔钱唾手可得的富贵，何其合算。

不过蝌蚪也发现，雷飞风身上没有武器，想必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必须做好表面功夫。至少现在是。不过，这也让蝌蚪有些困惑，这些人为什么不带几件称手的兵器呢？

寻求最佳机会的最好办法并不是防守，而是进攻，只有在不断进攻的过程中，敌人才更容易露出破绽。而自己该如何找到进攻的机会呢？

隧道向下倾斜，羲和车的痕迹突然消失了，因为这一段地势实在狭窄，容不下车子通过。这里更冷，更深，空气更稀薄，蝌蚪极力避免去想象头顶上方地面的压迫感。

走着走着，墙壁有了开裂和朽坏的迹象，要是再不修缮，肯定会坍塌下来的。裸露的木梁矗立在黑暗里，支撑着隧道顶壁，保护众人免于被活埋之势。

“我们什么时候上去？”向松大声地抛出疑问，等着知道答案的人来回应。每个词都像是厌恶的毒药，越来越深的隧道让向松紧张不安，而蝌蚪也一样，濒临崩溃。

“砚山宫的西边。”赵若翾答道，她指的是褒水湾的王室居所。但是雷飞风摇着头打断了她。

“那边的隧道已经封闭了。”他咕哝着抱怨，“正在翻新建筑，汉中王下的令。这小子才上台三天就已经让老子愁得屁股痛了，比他老子还不是东西。”

距离如此之近，蝌蚪都能听见向松在咬牙切齿。喷涌而出的愤怒点燃了他的烈焰，一股灼烧的热气弥漫在隧道里，其他人都装作没注意到。汉中王下的令。即便并非刻意为之，疏月还是给蝌蚪他们设置了重重障碍。

向松低头盯着脚下，一脸隐忍。“疏月一向不喜欢砚山宫。”他的声音回荡在隧道的墙壁间，裹挟着他的回忆，十分诡谲。“太小，太旧，他不喜欢。”

影子投射在墙上，队伍里每个人的形状都扭曲了。每个纠结的身影里，每个黑暗的角落里，蝌蚪都能看见疏月。蝌蚪还记得，他曾对自己说，他是烈焰下的阴影，而现在蝌蚪害怕的是，他将变成自己脑海里的幽灵。这比追杀还可怕，比鬼魂还可怕。不过，至少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他纠缠的人，向松也能感受到他的冤魂不散。

“那就改到鱼市。”赵若翾生硬地说道，把蝌蚪从遥想中拉回了眼下，“我们得绕回去，并且在安全处外围布置掩护，不知你们能不能办到。”

蝌蚪匆匆瞥了一眼地图，脑袋里乱哄哄的。据此看来，安全地点与向松的昔日殿阁是直接相连的，或者至少也和那群建筑有些牵连。而鱼市呢，蝌蚪猜想应该离这儿挺远。要是去那儿，就得再费力爬过去。看向松皱着眉头蝌蚪就知道，他是不想去的。

“倪老大会帮忙的，”雷飞风点头赞同赵若翾的提议，“只要他办替兄弟们办的事，都会行个方便。不过你们也用不着太多人手，有飞天鼠在呢。”

忆辰好脾气地做了个鬼脸，仍然对这外号耿耿于怀：“你们对褒水湾的火精人熟悉吗？有几个名字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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