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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更糟的厄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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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高高在上地看着蝌蚪可怜的报复手段。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有些还向前围拢过来，想看看这邪恶的女魔头——小蝌蚪在做些什么徒劳的挣扎。

项圈似乎收紧了，蝌蚪变得难以呼吸，伸手抓着喉咙。

疏月盯着那不断收缩的金属：“卫有仪，孤王说了，够了。”

蝌蚪顾不得痛，回过头看见卫有仪果然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紧握拳头。她也像疏月一样，紧盯着蝌蚪的项圈，只不过蝌蚪一只认不出她眼里的表情是什么。那金属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必定和她的心跳节奏一致。

“让我来给她松绑。”卫有仪说道。蝌蚪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在这儿，放开她，撤掉官兵，让我杀了她，了结她这该死的雷电还有一切。”

蝌蚪像他们所认为的怪兽那样咆哮着回敬她。“来啊！你试试看。”蝌蚪说道，满心希望疏月能同意。尽管蝌蚪现在浑身是伤，又被三际皆空术压制了不知多少天，以前也总是在这个用连天铁障术女孩面前处于下风，但蝌蚪还是想要接受她的挑战。蝌蚪知道自己曾经打败过她，也能再打败她一次。至少，这是个机会。比自己所期待的机会要好得多，就算死在对方手里也比这样继续被折磨要好。

疏月将目光从蝌蚪的项圈转向他的未婚妻，面色紧绷，阴郁沉沉。蝌蚪此时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他母亲的影子。“你是在质疑汉中王的命令吗，卫有仪？”

有仪的牙齿在涂成紫色的嘴唇之间闪闪发亮，她那宫廷礼节的外壳开始摇摇欲坠，但在她真说出什么要命的话之前，她的父亲走上前来，用胳膊碰了碰她。这信息很明确：服从。

“不。”她怒道——其实意思是“是”，看来他们之间距离撕破脸只剩一最后一张薄薄的纸未捅破了。她垂下脖子，偏了偏头：“大王。”

项圈松开了，又恢复成蝌蚪脖子的粗细，甚至还比之前松了点儿。蝌蚪已经发青的脸皮多少缓和了一些，她剧烈地咳嗽着。真希望有仪不是像她勉强表现出来的这么谨小慎微。

“小蝌蚪是王国的罪人，这顶流精耀日冠再合适她不过了。”疏月是说给他暴躁的准新娘听的，他的目光扫过其他朝臣，让自己的意图更为明确。“死，太便宜她了。”

勋贵们开始絮絮地交头接耳，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蝌蚪听见了一些反对的话，但更多的是赞同意见。这太奇怪了，蝌蚪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本以为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以最惨的方式被处死：绞刑或者腰斩、然后喂秃鹫、在雀鹰队曾出没的所有地方都洒上自己的血，让自己不得超生。蝌蚪想，他们是想给自己比这更糟的命运吧。

更糟的厄运。

那是见山之前说过的话，蝌蚪心里突然动了一上，想起这句话来。对啊，蝌蚪想，那时他已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会如何，看到了自己的路会通往何方，他知道这一切会发生的。知道，并且告诉了汉中王。以自己的哥哥的性命，和自己的自由，换得在他身旁的一席之地。

蝌蚪在人群中找到了见山，他和其他人略有间隔，眼睛红肿，死气沉沉，早衰的灰发简单地束了起来。这是疏月这个娃娃王的另一个新人傀儡，绑着蝌蚪看不见的链子。蝌蚪回想起来，自己那个解救娃娃军团的行动尚未开始就被阻止了，就是他帮疏月干的。他把自己的路线和未来都告诉了疏月，把自己当成了献给汉中王当见面礼，背叛了自己一边的所有人。

见山也在凝视着蝌蚪，当然。蝌蚪并不期待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反正蝌蚪也不会接受。这一切可不是平常的恩怨，也不是任何言语就可以了结的。

“那么审讯呢？”

蝌蚪的左侧传来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不过蝌蚪认得那张脸。

赵无极，比武场的一员大将，残忍的耳语者，死掉的王太后的表亲。他用肩膀推出一条路，向蝌蚪走来，令蝌蚪不禁瑟缩。在另一个故事里，蝌蚪曾见识过他让对手刺死了自己。蝌蚪至今记得：那时，知夏坐在自己身旁，看着，欢呼着，享受着他最后的自由时光。然后他的老板死了，对于义军来说整个世界都完了。一直以来的路彻底改变了。

而现在，蝌蚪瘫倒在这完美无瑕的大理石地板上，浑身冰冷，流血不止，还不如汉中王脚下的一条狗。

“审讯是否也太便宜她了，大王？”赵无极用白白的手指头指着蝌蚪，继续说道。他捏住蝌蚪的下巴，强迫蝌蚪抬起头。蝌蚪强忍着咬他的冲动，不想给卫有仪另一个勒死自己的理由。“想想吧，她都看到过什么，她都知道些什么。她是他们的首领——是击溃她那个邪恶组织的关键。现在的她就是一把钥匙，我们可以利用她来得到一切。”

他错了，但蝌蚪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疾跳。蝌蚪明白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足以造成巨大的破坏。这时不周山岛在蝌蚪眼前一闪而过，还有头领，还有姑墨的那兄弟俩。军团的渗透计划，各个城池，乡野间的“潜伏者”们——他们正护送流亡者到安全的地方去。这些必须严密保守的宝贵信息，现在就要被迫被别人得到。蝌蚪不禁感到害怕，自己的所知所想会让多少人陷入险境？蝌蚪甚至担心自己的心智被击破之后会有多少人送命？

而这还只是军事情报，更糟的是蝌蚪自己思绪中的阴郁之处。那些暗角里深藏着蝌蚪最恶毒的邪念。其中一个就是疏月。蝌蚪当然记得他、甚至爱过他、曾经渴望他，这是真实的。还有向松。为了留住他蝌蚪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忽略过什么，关于他的忠诚蝌蚪自己都自欺欺人地想过些什么。蝌蚪的愧疚和她犯过的错啃噬着自己的内心。她不能让赵无极——或者疏月，看到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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