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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平静
苏娘回到江盛,心心念念的都是孟良鄘。
路上突然出现的两次刺杀,让她对雍肃的疑心愈发加重。
荣熹一大早就出发去了青云寺,寒冬腊月,天色微霁,带着朦胧的霜雪。
出城之后,人烟也渐渐稀少,从车中望出去,道路两旁青山相对,连绵起伏。
“现在这时候,寺中的人应该也不多了吧。”荣熹低声说着,看着手串,目光落在前边的明寿身上。
万山霜雪,鸟兽俱绝,蔚蓝的天空上连飞鸟都没有几只。
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渐渐的,微熹的光芒,从青山身后露出些许端倪。
金黄的光,似乎带着远古的喘息,翻腾着云雾,席卷着亘古的峥嵘。
“从前去寺中,总是怀着一个心愿,看着满殿神佛,求着种种欲念。”她笑了笑,“现在,我都不知道去那是做什么的。”
“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等此事结束,就离开江盛,找一个山林隐居吗?”明寿声音低低的,一如既往的温雅。
“我不想去了。”荣熹缓缓闭上双眼,明媚的面庞上,带着浓重的疲惫。
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所经历的,甚至要比从前几十年都多。
明寿这次回来,就觉得荣熹哪里不一样了,也在心中做好了她不想跟他离开的准备,但没想到荣熹会这么快就说出来。
“我是,我不想这样的。”
“就像寒霜下的草木终会凋敝,再明亮的日光最终也会西沉成月。”
“当初在寺中,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心中真实所想,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能找雍肃报仇。”
“这是世代的仇恨,累积到我的身上。”
“从我额娘,阿玛过世,到我自己。”荣熹几乎像一个局外人,旁观着自己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程度的。
如果不是雍肃一直步步紧逼,她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当初雍肃适时收手,我也不会知道亲人死在他的手中,可能我们现在已经隐居山林了。”
“如果当初张忱生没有在大婚之日暴毙当堂,或许现在荣王府也不会衰败。”
“当日雍肃步步紧逼,我现在即便想退,也已经无路可退。”
“现在三叔已经过世了,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毕竟这也是我的亲生骨肉。”
“三叔才一直是那个局外人。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没有任何事对不起我,自从当日他将我从山下救上来。”
“一直到进雍家,都是我在利用他。”
“利用他的权势,报复雍肃,利用他的爱,达到自己的目的。”
荣熹说到这儿,眼睛已经红了,眼圈红着看着明寿:“你知道吗,他直到死都在替我铺路。”
“三叔临走之前,已经知道我对雍肃的计划,但是他并没有拆穿我,甚至替我将计划变的更完美。”
“连计划破败后的退路,都替我想好了。”
荣熹想起那日珠儿从江流那拿回来的证据,继续缓缓说道:“正因为三叔,我手里才能握住雍肃这么多把柄,即便有一天雍肃想对我有什么不利,我也还能反将一军。”
“我知道你对雍贤的情谊,从你年幼的时候,雍贤就一直对你照顾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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