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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葵心头一跳,忽有什么猜测从脑海中倏忽飘过!她身子前倾,挪坐到温凝身旁,小声问,“那三殿下他……他知道小姐的心意吗?”
黑暗中,咫尺的距离下,她看清温凝脸色骤然一变,颤抖不住的睫毛下,瞳孔凝墨如渊。温凝轻轻摇头。
雪葵歪头,自己虽然只是婢女,却是长信宫大宫婢手把手教出来的,历来对宫内宫外错综复杂关系敏锐,她轻声问,“是因为皇后娘娘吗?”
三皇子是皇太后养大的,而温凝,作为温皇后最贴心的小棉袄,从来不会做任何令温皇后不快的事……雪葵突然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锦帐中的人影再次摇头。
一只发冷的手握上了雪葵的手指。
温凝:“十二岁时,我和他约好偷溜出宫逛夜市,我原准备那一夜表白我的心意。哪里料到,我从夕阳西下等到拂晓将至,他都没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夜他随他的母妃离开了京都,一走便是十年……”
当初的温凝,满心都是情窦初开的悸动,浑身尽是无畏勇气。她以为,凭温皇后和章和帝对她的娇宠,只要她固执坚持,他们一定会遂她心、顺她意。唯一令她忐忑不安的,是舒和的心意,是他愿不愿意等她及笄嫁给他。她怕他嫌她娇气、担心他觉得她跋扈鲁莽。
在她眼里,不爱读书、不学琴棋书画、不尊父言的自己,除了在宫里有点面子,真心没什么优点。而他呢,文文气气、聪明又睿智,还长得眉清目秀、眼睛亮、有酒窝,性情好,实打实的翩翩美公子……
“也就是说三殿下不清楚小姐想表白心意的事喽?那三殿下对小姐呢?我怎么感觉……”雪葵欲言又止。她记得舒和对温凝说的“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那句话的表情和语气,若舒和只是没来得及和温凝告别,应该不是这么表述吧?
雪葵的话音落下,温凝许久都没吭声。她的眸中,渐渐升起一抹奇异的光彩。
如雪葵所问,舒和确实应该不清楚她要表白,但若说他的心意……温凝却是后来明白了的。
……
十年前,舒和随同白婕妤骤然离京,对外的说法是赴西南探望白婕妤行将就木的父亲。实际上,温凝猜测是白婕妤想逃离皇太后和温皇后的争斗漩涡。
舒和的母妃白婕妤,不仅不如世人以为那样得章和帝宠爱,相反,遭章和帝深深厌恶,更常常叫皇太后拎出来怼去章和帝和温皇后眼前。若非碍于舒和,很可能章和帝在登基亲政之后会杀了白婕妤泄愤。到现在停留在温凝记忆中的白婕妤,都是枯瘦如柴、病病歪歪、胆小如鼠的样子,没有一丁点美人的风姿。
温凝的猜测后来在长信宫大宫婢的嘴里得到间接印证。似乎是白婕妤拼死求到章和帝跟前,求章和帝放她离开皇宫,在剩余不多的日子里回到故土,陪伴父亲,同时她还求带走舒和。作为交换,白婕妤承诺将西南白家手里的金矿银矿尽数充公。温凝估摸着,白婕妤的承诺应该不足以打动自己姑父,反而是白婕妤提出带走舒和叫章和帝动了心。
那个时候,正是温皇后将后宫彻底从皇太后手里接过来、大肆整治宫务的几年,白婕妤和舒和的存在,给章和帝带来很大困扰,令他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焦头烂额。
白婕妤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提出一个看似不合理、实则对章和帝和白婕妤都有利的要求,从而达到了她离开泥沼的目的。
温凝曾经在舒和离开京都后,旁敲侧击问过温皇后舒和什么时候回来。当时,温皇后凤目一掀,冷笑不已,“哪里轮的到我说话!锵锵,这些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掺和。”
一句话浇灭温凝心里所有的小火苗,她再不敢在温皇后面前提起舒和了。
不提是不提,私底下舒和竟隔三岔五给她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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