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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方小城种太阳（第1页）

我刻意避免到大城市，不喜欢那么繁华、喧闹、压抑的地方，所以，我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下了火车，在城市南面的郊区找了一间房子住下来。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房东住在下面，我住在上面。房子在一座小山丘上面，透过树丛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视野开阔、空气清新。

这里到处都是工厂，到处都是建设工地。这里的农村也不例外，农民都不再种地，把田地平整了，卖给外国投资商建厂，或者自己建设厂房，租给外商。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地方把山丘铲掉，湖泊和河流填平，树林推倒，统统用来建设工厂。建设的工厂大都环境保护措施不达标，很多工厂密集区都浓烟弥漫、污水横流，使江河水都变黑发臭，蚊虫都不生。

我住的这座山因为体量很大，才没有被铲平，在山坡平缓的地方有很多花卉公司的苗圃，往往只有一二十亩，但也有大的，几百亩，种着各种的鲜花，以及用来美化城市的彩叶树、盆景。

在这里住了几天，刚开始仍然做噩梦，后来好了一些，隔两三天做一次噩梦，虽然头脑仍然很难受，但是已经好很多，能够好好休息，人也精神了很多。

身体好一些之后，我就到附近的苗圃去转一转，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同时也想找一个合作伙伴，让我种植月亮和太阳的技术发挥它们的价值，对于这些技术的价值，我从来都有自信。

我找到最大那个苗圃，主人叫王凯，三十几岁的样子，一头剪得很短的卷发，黑皮肤，不停咕噜打转的小眼睛，一米七的个头，身材有些发福。我跟他商量合作生产太阳月亮，他不相信我说的，把我当作疯子，非常不屑地嘲笑，说他还想播种钞票呢，只是国家不允许，否则他早就富可敌国了。看他那副样子，我气愤难当，转身离开。他却又叫住我，眼睛绕着我全身上下不停打转，片刻后他眼睛定住了，跟我说如果我能种出一个太阳让他看，他就相信。我做了一颗种子，种在他的苗圃里面，这是一颗小种子，种出的太阳直径只有十厘米，但是生长周期只有三天。

三天后，当见到我种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且灼热，他惊讶地看着那一颗小太阳，脸上突然露出疯狂的笑容，像一只蛤蟆那样蹦过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说要立即和我合作，种植太阳，分我三成股份。

他卖掉了他的服装厂，把苗圃里种植的花木统统铲掉，平整了土地用来种植太阳。他十分不愿意种月亮，他说有了太阳，谁还愿意要月亮，最后只试种了二十亩的月亮，其它的上千亩都用来种植太阳。我们种植的是直径二十和三十厘米的太阳，这样的太阳生长期都有一个月左右，他觉得十厘米的太阳虽然生长周期短，但是太小，没有市场前景，人们都贪大求多，不会要。

在他平整土地的时候，我就做太阳的种子，还要给将来长出的太阳做玻璃罩，如果让太阳就那么光溜溜的，它周身的火焰就是一个很大的安全隐患，很容易酿成火灾。我发明了一种材料，这种材料像水晶那么透明，像钢铁那么坚硬，又像橡皮一样有韧性，摔在地上也不会碎，热量可以透过但是又可以控制热量散失的时间，这种材料本身也十分耐热，我们种植的这两种太阳表面温度有五百度，罩上一层这样的外壳之后温度就控制在一百五十度左右，就很安全。

生长太阳的植物是一种类似花椰菜的植物，当然植株要大很多，叶片有芭蕉那么大，这么大的叶片，用来吸收太阳能，不只是照射到叶片上的阳光，还有周围几公里之内的太阳能。这种植物吸收太阳能的能力之强，可以使周围一千倍面积的地方温度下降六度，这吸收的太阳能就统统聚集在结成的果实里面，这也就是种出的太阳能够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持续不断地发光发热的原因，而且积聚的太阳能要十年左右才会耗尽。因为每棵苗占地都很大，所以，一亩地只能种两百粒种子，结两百颗太阳。

播种完毕之后，有很多的空闲时间，我就给梁莎写了一封信，大概我们之间真的产生隔膜，虽然我想念她，可是却说不出口，信中只字未提，只是跟她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生活，和我在这里跟人合作种植太阳的事情。信寄出之后，我又给李伦打了电话，他仍然很忙，我们只聊了几分钟。他对于我能够种出太阳感到很惊奇，而且他认识王凯，说这个人不是好人，以前曾经和苏鸣合作走私，后来被苏鸣出卖，坐了三年牢，出来之后搞投机倒把才又发达起来，他让我提防这个人。

太阳田地很容易管理，只需要像种花椰菜那样浇水施肥就可以了，我就一边看着种苗一天天生长，一边制作下一批的种子。王凯在忙着销售的事情，他成立了一家销售公司，专门铺设销售渠道。他跟我商量定价，隔三差五到我这里嘀咕一下，刚开始想定价一千元一颗太阳，觉得太低，又想定价两三千，仍然觉得低，最后定价五千元一颗，他才稍微满意一点。其实销售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管，他自己拿主意就可以，甚至将来分红，他给我多少我都不在意，只要可以衣食无忧就行，我只是想做一番事业，为社会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但他还是给我分析了一下我们种植的太阳的市场价值，证明他定价合理。太阳可以架在铁架上面，用来烧饭，是绝对无污染的绿色能源，算算一家人每年烧煤气也要三四百，太阳可以利用十年。太阳可以用来照明，家庭照明，甚至城市的路灯，都可以利用它，不需要电力，而且是真正的太阳光，比白炽灯亮，比日光灯色调好看。在冬天或者是寒冷的地方，太阳还可以取暖，一颗直径三十厘米的太阳，可以让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在冬季也像晚春那么温暖。它最大的卖点就是，这是太阳，十分新奇，甚至让人目瞪口呆，谁不想抱一个太阳在家里，既实用，又新奇，又美丽，甚至可以向别人炫耀，自己家有太阳。拥有一颗太阳，谁不高兴，谁不兴奋呢？

太阳种子种下去之后一个月，太阳果实成熟了，都烧断果蒂落在地上，上千亩的苗圃，全都是金灿灿耀眼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苗圃的工人用很大的特制铁钳把太阳果实一个个夹进加工厂，我们建设了一条生产线，专门给太阳封装罩子。等太阳穿好衣服，再把它放进一个隔热的盒子，盒子上面的盖子是一种散热很快的材料做的，以免盒子里面聚集热量太多，导致爆炸。由于本地的空气条件不是很好，而且工人给太阳田地施的是化肥，所以有些太阳种苗夭折了，没有长出太阳，一亩地种的是两百粒种子，只结出一百五十颗左右的太阳，总共收获了大约十五万颗太阳。那二十亩的月亮地也收获了六千颗月亮。

那些天，每天都有很多的大卡车从我们的苗圃出去，把太阳运输到各地。与当初设想不同的是，价格是一万元一个，因为王凯觉得五千仍然太低，甚至一万都很低。他跟我说，如果我们只种植十个，每个卖一亿都有人买，物以稀为贵，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有钱人，而且他们乐于炫耀财富，乐于挥霍，乐于享受，他们愿意为那些珍稀的东西花大价钱。只是因为我们的种植量太大，才把价格定这么低。

买太阳的人果真很多，大都是十分有钱的富人，他们以惊奇的眼光看着这金灿灿的太阳，高兴得大叫，他们之前还只能用黄金珠宝这些小玩意来装点他们的富贵生活，现在他们就可以用太阳来炫耀他们的财富了。他们每个人都要买好几个，在客厅正中供一个太阳，在每个房间里面放一个太阳，甚至在他们别墅的院子每个角落，都要放一个太阳。这样，他们的生活就不会有黑夜，他们每天每时每刻都生活在金灿灿暖洋洋的阳光下，他们不再害怕夜晚有妖魔鬼怪闯进他们家里，他们不再害怕黑暗中有人躲着想谋害他们，也更加不会害怕有贼乘夜晚来偷窃他们的财富。他们安稳了，没日没夜地在太阳下面纵情享乐，唱歌跳舞，喝人头马、茅台，吃鱼翅燕窝。

很少有一般的家庭来买太阳，那时候一般的家庭还没有那么多闲钱，而且也很少有人会拿太阳去烧饭、照明，把它们当作炉子或者电灯，太阳毕竟是神圣的。他们大多惊奇艳羡地看几眼太阳，然后叹着气走开。特别是在王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太阳的价格，把价格提高到两三万之后，就没有一般的家庭来买了，在出售太阳的商店里面，也很少有人观看，那些买不起太阳的成年人只能自叹贫穷。只有一些小孩，放学后就和同学一起到商店，围着太阳惊奇地赞叹，向工作人员好奇地问个不停。

更多的太阳出口，卖给世界各地的人们。王凯出售给外国商人的价格是一万美金一个，是国内价格的三倍多，但那些外国商人仍然很高兴地接受，因为他们回国之后，卖给本国的富人五万美金一个，甚至卖到十几万美金一个，他们国家的富人更多更有钱，买几颗太阳根本不在话下。我们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太阳都出口了。

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当初想的是，让我种植的太阳能够真正地为人们服务，成为一种明亮的长久的能源，是一种利用太阳能的绝妙方法，可以让人们尽量少地去开采石油，挖掘煤矿，砍伐森林，尽量少地排放有害气体，尽量少地对自然环境进行破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成为有钱人炫耀财富的奢侈品，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或许因为太阳的产量太低，注定是一种只有少数有钱人可以享受的东西。

至于那些月亮，买的人果真不多，那些人见了月亮，再看看太阳，就觉得月亮实在很渺小很保守，没有太阳光明，没有太阳灼热，只是幽幽的荧光，散发着体温一般的热，太过平凡无奇，跟电灯没什么两样。只有少数买不起太阳的人买回去安慰自己，或者给孩子当玩具，月亮可比太阳安全得多，而且真正有用，真正可以用来照明，真正可以用来取暖，晚上甚至可以抱着月亮睡觉。

很快，我们的太阳月亮便销售一空，十五万颗太阳，销售额达到一百多亿，实在是个惊人的数字。更加惊人的是，这一百多亿的销售收入，扣除种植制造成本、人工、销售成本、税收，利润达到七十多亿，简直是神话一样的暴利，让人都有些恐慌。王凯看着成堆的金钱如海潮一样涌到他面前，狂喜得红了眼，叫人搬运了很多钞票堆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在钱堆上面睡觉。他说话的时候，隔三两句总会提到他的巨额财富，这时候，他满脸神采，动作都有些神经质似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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