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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终凄凄惨惨戚戚（第1页）

至禾憨笑：“许是，许是至禾长得可爱，合了小姐眼缘。”

言琉映轻抿唇，露出微笑，可眉间愁绪依旧：“我知晓你性子活泼良善，至云同我说过，你与母亲身边的奴婆子有过节。那奴婆子心狠非常，想必你也吃了许多苦。”

“我一直想要有个兄弟姊妹。”她声音飘渺，落入至禾的心中，犹如一根刺细细扎着。“……罢了，不说这些了。”

至云抬头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人，想起自己弟弟也是这般大。她很保护自己弟弟，虽然有时耍泼无赖，但还是可爱的紧，带着孩子的童真朝气，丝毫不像小姐那般老成持重。

说起来，她其实比小姐还大了几岁。

言琉映揉了揉额边，无力道：“那婆子与母亲一同长大……你若想要离府，与我说一声便可。”

“为什么？”至禾目光炯炯。而言琉映神色复杂，轻叹：“许是，为了替母亲积德吧，老天爷又怎有眼呢……”

“我若不走，主子可会护着我？”至禾将头抵在地面上，声音中的坚决非常。她没有看见，言琉映唇边扬起的弧度：“自然。”

“至禾谢主！”至禾又猛地撞了一下地，几乎是热泪盈眶。事实上，她被那奴婆子几乎逼得绝路，若是没有小姐，她怕是不久后就成了那仆从扔进荒地的一员。

那猖奴仗着夫人重视，偷偷威胁府中许多小婢服侍她那坏了脑子的儿子，不少人被凌虐至死。而至禾因长得不错，也被她看上了。

如今，她和弟弟也是有退路的了。

言琉映对那婆子行事也了解不少，她对上至禾感激的眼神，弯了弯眼，又拉着人说了许多关心话。听着至禾一句两句中满是对弟弟的关怀，她不禁颤了颤睫毛，掩饰似的拿起刚沏的热茶，任由雾气模糊了视线。

至禾瞅她走神，也识趣地退下。门轻轻关上，烛火摇曳，屋外又是补了雨，豆大的雨点从开着的窗袭进，不一会儿就砸灭了窗边的光。

屋内霎时昏暗，门外响起至云的声音，却听不真切。言琉映嗅着杯中茶香，思绪逐渐飘远，愈远愈缈。

——

四岁时候的言琉映就是一个白团子，软糯可爱，说话时也是一字一句咬着，来言家的各位夫人都喜欢抱着她，揪揪她的脸颊，哄着让她夸夸自己。

言琉映有个弟弟，比她晚了些出生，叫言珞书。言珞书很喜欢黏着姐姐，总是眼巴巴瞅着姐姐。但因他天生聪慧至极，被言母严加管教，所以一天十二时辰中有八个时辰在读书习字。

那月天极好，因言家明显被新帝排斥，在朝中不得话语。言母念着夫君，便带了二房和孩子去拜寺。在言老夫人的执拗下，一行人只能前往不近的光山寺。

路程颠簸，大房二房各乘一车。饶是这时，言珞书都得拿着书卷，在言母的严厉盯看下散心看着。

“娘，阿珞难得出来一趟，能不能让他休息会儿？”言琉映待在车上闷极了，又没人解闷，只得娇声抱怨着，想要言母松松口，让弟弟放下书，免得这车中如此静谧。

言母僵着语气：“不看书难道要像你一般懒散？你弟弟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哪像你成天想着如何玩乐。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她的视线像是要从言琉映脸上剜块肉下来，使言琉映不禁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离她远了些。

言珞书皱了皱眉，看着言琉映耷拉下的嘴角，有些不满出声：“母亲，你莫要吼阿姐了，我潜心看书便是。”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娘，你用这种语气跟你娘说话！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为她说话，我还不是为了她好！这坏人竟是都让我当了！”言母怒极了，伸手打下言珞书手中的书卷。两个孩子似是不理解她的反应为何如此大，愣了一会儿才出声劝慰。

这时也到了光山寺，二房已在下面暗暗催促。言琉映想去扶言母却被甩开，跌在座椅旁不慎磕了头。

小孩子一瘪嘴就想哭，但在言母吃人的目光中只得颤着身子独自吞下，一连打了几个哭嗝。

言琉映和言珞书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言琉映会走路说话之后，一向慈爱的言母会如此对她。

倒是二房的看着言琉映的目光中满是怜悯。

言母领着大家，在前头走。言珞书扯了扯言琉映的袖子，示意她慢了脚步。于是，两个孩子逐渐被甩在了后头，最后更是直接没了影。

“怎么啦阿珞？”两人蹲在墙角，言琉映看着弟弟，声音里还是未尽的哭腔。言珞书抿着嘴，一脸严肃地扒着她的脑袋想看看伤。她便依了弟弟，侧头露出乌发下的红肿。

这下看不清面前的人神色了，她只感觉耳边起了风，然后就被揉了揉头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手里被塞进一个小纸包，言琉映美滋滋地打开取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然后偏头，又给言珞书塞了几颗：“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糖了，阿珞你多吃点。”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回了家之后母亲肯定会大发雷霆。不仅可能吃不到糖，姐弟俩更是可能见不了面。

虽然言父宠爱他们，但是不会去改变言母的决定。

“嗯，阿姐吃点甜的就不痛了吧？”小小孩童的眼睛亮得好看，弯成了一对小月牙。言琉映乖巧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枝丫轻晃，鸟儿脆鸣，却已是最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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