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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便与周边人格格不入,我很明白,是成长环境的因素影响了我的性格,但我改不了也不想改。我曾试着融入,但最后的结果反而更坏。没有人会喜欢善于伪装的人,即便,他们自己便是“虚假”的。
后来,我忍受不了自己的“假面”,也看不惯他人的“虚伪”,于是我想开,放过了自己,如果拉近人和人之间距离要靠谎言去实现的话,那还是别折磨自己了,虽然他人的言语一开始会让人异常难受,但只要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若孤独能带来清静,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长久以来,我给自己建立了一道道防线,我本以为我是真的不在乎他人对我的看法,我本以为自己不再需要别人去肯定,我本以为……会就这样孤独地继续在另一个世界苟延残喘,等着不知何时会来临的死亡。
然而现在这所有的“本以为”都被忍的一句话所打破。可能是当下一时冲动所致,可能是因为忍年龄小,心理却成熟所以我对她少了些防备,也可能是因为她此刻的神情过于温柔真挚,我一时没忍住将上辈子的部分事情稍加合理化,以符合现时代的特征和用词说了出来。
倾诉或者说倒苦水的时候我没有看忍的眼睛,全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我的表情。她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出声打断。说完之后我也没有抬头,周围安静地不像话,只能听见我自己和忍的呼吸声。
我闭了闭眼,有些后悔,太冲动了,把这些和一个孩子说什么呢,说了又能如何,难道我期望别人的同情吗?其实我只是在给自己的冷漠找一个借口吧……
脑里正思绪纷杂时,腰上一紧,是忍突然抱住我的腰,她侧枕在我的胸前抬头看着我。
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充盈着泪水,她看起来比我还难过,毕竟我没有真的哭出来。我听见忍说,我不必做他人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我没病,我不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每个人个性不同,我们没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到底是委屈压抑自己更痛苦,还是被他人孤立更痛苦,二者选其一结果尽不相同,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只是选择了一个稍微没那么痛苦的,然后不断说服自己,逐渐麻木……
背部被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我像是陷在了一片棉花里,温暖又柔软,心脏仿佛被人用羽毛轻轻摩挲着,有些微的痒,但更多的是想要笑出来的轻快感。
“滋啦~嘭!”
我仿佛听见了被我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大牢笼破裂的声音,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都说小孩是不会撒谎的,我不信,因为我见过许多行事恶劣、谎话连篇的小孩,但忍不同,她虽然也有事藏在心里,藏起了自己真正的性格,但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真性情的孩子。“相由心生”这四个字虽然有些以偏概全,但也不是毫无道理,有些人,你一眼就能看出其性子的好坏。
那个中午,我和忍相互依偎着聊了很多,聊自己、聊他人,生的人、死的人。忍的姐姐香奈惠是外出任务时被上弦之二所杀,她说当姐姐在她怀里逐渐失去呼吸和体温时,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是胸腔里无尽的愤怒与痛苦,她恨鬼,鬼杀了她们的父母,如今又带走了她的姐姐,世上怎会有如此残暴的生物,她那时便下定决心,余生只为斩鬼,她要尽自己所能将它们都杀掉。可是她人小,也没什么力气,无法像其他人那样用日轮刀斩下鬼的头颅,她擅长的只有医药方面而已。
说到这,忍的表情落寞中带着不甘,我明白她是想手刃仇人,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
“而已?忍你难道不觉得这是非常大的优势和长处吗?!”医生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宝贵的,尤其是能力强的,这个职位一听,就如在危难时看到绿色军装一样让人信任,有安全感,“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唉?”她从我的怀里起身,睁大眼似是不解。
我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作为医生,既可救人,也可杀人啊,鬼不能救,但能杀,我相信它们的身体不是绝对完美的,肯定还有别的弱点,它们不是怕紫藤花吗?制成毒怎么样?杀鬼的方式应该不止用日轮刀斩头一项而已,忍,要试试吗?”
对面女孩的眼里霎时有了更深的色彩,她的神情转为肉眼可见的兴奋,像是长久蔽于黑暗的人发现了曙光,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
“阿融姐姐,我会努力的!谢谢你!”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突发奇想安慰一下忍,但我没想到后来竟会一语成谶,而最后所带来的结果竟是那么的,令人痛苦。如果重来一次,如果时光可以回到这一刻,我发誓我绝不会对忍说这些话,我宁愿她当一个“柔弱”的女孩永远站在后方,也不愿她以那样的姿态离去……
就这样,忍的日常从研究药物、治疗伤员变成了研究药物和毒、治疗伤员。我不懂这些,光是看到书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让人眼花缭乱,加上上辈子,我早已过了上学的年纪,虽然有句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但我觉得可以再加上一句话,“量力而行”,所以我给自己找准了定位---一位好脾气的助手。然而我错了,无论是当医生还是当医生的助手,好脾气是压不住那些“倔强”的病人的。
“不死川先生!您的伤口需要处理包扎,请您配合!”
“不用!皮外伤而已。”
“不行啊您……”
门口有些吵嚷声,我听的不是很清楚,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没想到正面对上了一个白发少年。四目相对,似是因出来了个陌生的人,他的眼里有些惊讶之意。说是少年是因为他虽然长得比我高,但长相很年轻,一看就知道还未成年,还颇为帅气,带点野性。虽然脸上有条长疤,人也看起来挺凶,却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你……”
“阿融你快帮忙劝劝,风柱大人受伤了却不愿意包扎!”眼前的少年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耐烦?
没想到风柱也那么年轻,看来鬼杀队的柱确实都是人中龙凤,但是嘛,哪怕再强不听医嘱也是不行的。
“不死川先生是吗?你好,我是忍的助手,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我上前一步,欲抓住对方带到房里去,胸前有那么深的抓伤还在渗血的人倔啥呢。
“不用,那么点小伤处理什么?一晚上就恢复了,我来拿点药。”
“?”
什么意思?让伤口自行恢复又要拿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行,受伤了就要处理,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过来!”
我不由分说地便将白发少年使劲地往房里拉,手下的肌肉非常紧实,我知道只要他愿意,可以非常轻松地挣脱开,我也拉不动他。
“……啧,麻烦。”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虽然一脸的凶相和不耐烦,但没有推开我,而是乖巧地任由我抓着他的手腕跟我走了。我撇过头看他,正好看到他转过去的侧脸,不知在看什么。
少年的脸还留有一点稚气,他此刻的举动也带着些明显的别扭,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不管怎样,这还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心软别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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