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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跌入尘埃（第2页）

“岳掌柜。”南舒策恭敬的委身施了个礼。

岳征祥双手交握着搭在身前，眼神倨傲的看着施礼的南舒策，“南掌柜啊，您这就客气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不必如此客套。”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他却不曾伸手扶起南舒策。

待南舒策起身后，岳征祥眯着那双狭长吊起的双眼，满面锃亮油光的问道，“南掌柜今日来我这杂货铺可是有什么事啊？”

南舒策以一种穷途末路之时卑微到尘埃的样子，恭敬顺从道：“岳掌柜真是神机妙算，只因我家中管事的不慎将新品唇脂遗失，而我这库中的胭脂虫又不足，所以想来岳掌柜这里买一些，暂时渡过眼前的难关，不过岳掌柜放心，这胭脂虫我绝对高出市价几倍给您。”

戚柒自责的站在一旁，他不敢搭话。

岳征祥老谋深算的委婉拒绝道：“南掌柜啊，咱们都是干这行的，你也知道官府唱价的事，皇家生意难做啊，这我不得备足了料嘛，所以南掌柜求的这胭脂虫，我爱莫能助啊。”

南舒策急的眼眶都红了，她死告活央道：“岳掌柜，我要的胭脂虫不多，只要足够我应付唱价即可，等唱价之事结束后，我立刻将胭脂虫还给您。”

“是啊，您看您能否借我们一些，来日我们便会归还。”戚柒在旁应和哀求道。

“南掌柜啊，你也得体谅体谅我啊，我这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要是有多余的胭脂虫，我岳某肯定借给你，但我这库存刚好，实在不敢冒险，给你匀一些啊。”

眼看南舒策还要说什么，岳征祥直接打断她，他看了看店里的众人，“这个，南掌柜啊，我这铺子今日来人很多，你看你需要什么？要是不需要，我就去接待别人了。”说罢，他转身走开。

“你！”戚柒气的挥起了拳头，却被南舒策拉住，“走吧，尽人事听天命吧，或许咱们天生与皇家生意无缘。”

路上，那个头发花白缭乱的老妪仍旧在沿街乞讨，只是这次，她身边多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求求各位好心人施舍些吃的给我们吧，求求各位好心人…”老妇人拿着破碗对着来往的行人哀求着。

南舒策眉目忧愁之时停下来，她掏了掏荷包，索性连带着荷包一起放到老妇人手中。

“让开！让开！快让开！”三五个官差打扮的人逆着光往北市走来，逼得往来的行人不得不跑到路旁让开路来。

正在弯腰给老妇人钱的南舒策微微转头看了眼那些官兵，正在她准备起身之时，老妇人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姑娘，老身眼看就要入土，身边只余一个年幼的小孙儿，老身自知无理，可仍要央求姑娘救我小孙儿。求求姑娘…”她红着眼眶，晶莹的泪水已经快涌出眼眶了。

“让开让开。”官兵很快来到南舒策等人面前，“老太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前已经警告过你不得出来讨要食物，你竟还敢出来！”说罢，他们推开南舒策，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老妪甩在地上。

戚柒下反应的扶住南舒策，而那个年迈体弱的老妪已经躺倒在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赶紧跑过去看她，嘴里一直哭喊着“姥姥”二字。

眼看官差要对小孩下毒手，戚柒眼疾手快的赶紧踢开他。

被踢的官兵当即大怒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竟敢阻碍官差办事，是不想活了吗！”说着，他抽出手里的刀对准了戚柒。

南舒策走上前讲理道：“你们是官差，是为百姓办事的，现如今怎能当街打骂百姓！他们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自四皇子进城前，我就告诉过这老婆子，让她别再出来要饭，可她呢，竟藐视我家大人的意思，公然出来要饭，这要让四皇子看到了，要将我家大人置于何地！”

南舒策讽刺一笑，说白了，这都是面子工程，为官者不顾及百姓生死，不想着从根本上解决百姓吃饭难的问题，只是一味的保住自己的官位，给上边的人看粉饰好的和乐安定。

戚柒怒气冲冲的就要冲官差打去，南舒策拉住他，小声道，“唱价之事在即，不可多生事端。将你的钱袋给我。”

南舒策的话，纵使戚柒再生气也是听的，他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交给南舒策。

南舒策拿着银票上前给那几个官差每人分了一张，“各位官差大哥，你们通融通融，讨饭也是老婆婆赖以生存的手段，更何况她还有个小孙儿，这些钱你们拿着打几两酒喝，老婆婆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她讲道。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在金钱面前，那几个官差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他们草草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戚柒背着迷糊不醒的老妪去了就近的医馆。

老大夫给老妪把了把脉，然后惋惜的摇了摇头，“你们且为她准备好身后事吧。”

“为何？她只是摔了一下，按理说不应该这般严重的。”南舒策说。

“你们不知，她的内脏已然衰竭，不知是何事让她强撑到现在，但现在，她心事已了。”

小男孩虽年纪尚幼，但多多少少还能听懂生死的问题，他悲痛欲绝的趴在老妇人身上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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