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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理了理心qg,推门进去。
纪远尧正欠起身,抬手去拿chuáng头水杯。
我快步过去,倒好温水递到他手里,拿枕头让他靠上。
他哑声说谢谢,目光斜掠上来,在我脸上停了一停。
邻chuáng的病人和家属在看着我们,似这般亲密,谁又想到,只是上司和下属。
我毕竟只是他的秘书。
&ldo;真的不通知家人吗?&rdo;我低下目光问,&ldo;总不能一个人住院,有人陪伴一下比较好。&rdo;
纪远尧没有回答,沉默得异样。
我不安地看他。
他脸上一丝表qg也没有,目光静如死水,就这么静了半晌,终于笑了下。
&ldo;我没有家人可通知。&rdo;
第二十四章(下)
没有家人。
短短一句话,在我心头猛揪了一把。
看着纪远尧苍白的脸,我转过目光,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不忍再看他的表qg。
&ldo;医生说要多喝水。&rdo;我拿走他手里的空杯子,若无其事引开了话,&ldo;你还没吃晚饭,叫老范出去买点粥好不好?&rdo;
&ldo;不用,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rdo;他却回答,&ldo;这里有老范。&rdo;
我回头,捧着手里的水杯,在他脸上看见一种冷清自持的表qg,像是不愿被接近,不愿被照料,宁肯一个人藏起来,抗拒自己近似弱者的一面被人看见。
&ldo;我不走。&rdo;
我朝他笑,脸上灿烂,心里酸涩,将水杯倒满,递到他手里。
他错开目光,低哑地说了声&ldo;谢谢&rdo;。
&ldo;你可以不要再说谢谢吗?&rdo;我轻声问。
他抬眼看我,眼光似飞鸟掠过水面,轻倏无声,然后沉默。
我静静看他喝水,也没什么话可说,目光扫过这间陈旧病房的每一个安静角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是不想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刚qiáng得遥不可及,脆弱得不忍触碰。
邻chuáng守候在侧的家属也是女xg,看上去像是病人的妻子或母亲。
不知道我看上去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像在守护一个亲人。
这是我第一次,深夜守候在医院,守候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
这个人,没有家。
这是怎样的生活,没有家人,似乎也没有朋友,想起他那高踞三十层楼上的&ldo;家&rdo;,那间冷色的空旷大屋,才明白第一次踏进去时的冷意从何而来。
假如可以暂时抛开工作关系,不知道我能不能算作一个最起码的朋友‐‐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只希望,这里至少能有一个人,可算是他的朋友。
或许我不是,或许穆彦,或许老范,但愿他们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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