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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第1页）

冰室内的帷帐，垂得低低的。

与外间的阳光与绿树，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ldo;参见陛下。&rdo;冰室内的太医跪地请安。

赵樽没有穿龙袍，瘦削了不少的身子，看上去也清减了不少，但高冷雍容的气度，仍是让人看他一眼，便会心生惧意。可今日的他，神思不属，只拂了拂袖，&ldo;把娘娘的药拿来，朕亲自伺候。&rdo;

&ldo;是，陛下。&rdo;

太医后退着出去了，冰室里安静了下来。

&ldo;阿七，我回来了。&rdo;

他轻轻地说，却无人回答。

在烛火的光影中，花药冰棺上雕琢的一只金凤，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飞起来似的，衬得冰棺中的女子，那数月如一日的面孔，也生动，美好，没有半丝改变。赵樽静静坐在杌子上，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眉头紧紧拧着，又舒展开，舒展开了，又轻轻拧起，心绪似乎在不停变幻。过了好一会儿，他突地伸出手，放入冰棺，紧紧握住夏初七的手。

她的手，没有温度，他的手，却柔暖如故。

赵樽抿紧了唇，声音满是怜惜，&ldo;你怎就不肯暖和起来呢？要犟到什么时候？&rdo;

棺中的女子并不动弹，日复一日的静默着，脸上似是带了轻笑，宛如少女。

他起身，俯低头，在她唇角吻了吻，&ldo;知晓你怕冷，爷却把你放在这。你就不生气？&rdo;

往常阿七生气的时候，便会跳起来打他。

可她睡着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理会他。

赵樽眉头渐渐拧起，这一回再没有松开。

江太医入屋时，清了清嗓子，鼓了好几次勇气才走了上去，颤着声道，&ldo;陛下，娘娘的药……来了。&rdo;

轻&ldo;嗯&rdo;一声，赵樽伸手去接。

那太医松开手，退到边上，手心紧紧攥成了拳头。

长寿宫冰室里面伺候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敢说的秘密。

他们每一天，都在自欺欺人。其实，皇后娘娘早已薨了，在当天便已断气，如今只是用昂贵的药材与九转护心丹的药力相结合，护住她的尸身不坏。但说到底，还是一具尸体。所谓的&ldo;暖心肺，保凤身，延年寿&rdo;的托辞，是他们为了活命糊弄皇帝的……而皇帝，也甘愿被他们糊弄。

对，皇帝也清楚地知道，皇后早就死了。

可他仍然在日复一日的欺骗自己。

至于江太医，惶惶然度日，每一天，都像一年，并不知道何时会掉了脑袋，不得不更加小心慎重地说话，&ldo;陛下，娘娘气血受损，体虚气弱，臣等新配了一个养身良方，今天的汤药，便是新的尝试。&rdo;

赵樽并不抬头，&ldo;嗯&rdo;一声，嗓音沙哑，&ldo;江太医，辛苦你了。&rdo;

&ldo;老臣，老臣不辛苦……&rdo;江太医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想到这度日如年的日子，有些憋不住了，跪在地上，委婉地道，&ldo;反倒是陛下，当保重龙体为要。娘娘她安然入睡……想来最念叨的人便是陛下了！您若是身子垮了，娘娘醒来，怕不得心疼难受。&rdo;

江太医常年在宫中行走，很会说话。

赵樽微侧过头，目光从夏初七脸上扫过，又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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