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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哪里哪里,是我勉强把你约出来吃饭的。不过,偶然在图书馆前边碰上,也算是我们有缘分。看你吃得这么香,连大师傅都会高兴的。&rdo;
&ldo;真不好意思,吃了这么多。&rdo;由香里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光线比较暗,希望对方没看见。
&ldo;这牛舌鱼还挺好吃的。跟你说实话,我没怎么到这样的餐馆儿吃过饭。&rdo;
&ldo;工作太忙,是吧?&rdo;
&ldo;不是因为工作太忙。大学老师嘛,又不坐班,时间还是有的。只是西装革履地出来吃饭,总觉得有点儿那个。&rdo;
&ldo;也是。&rdo;由香里笑了。
&ldo;今天觉得感觉很好,以后还想来。&rdo;
&ldo;真羡慕您。&rdo;
&ldo;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嘛。我的意思是跟你一起来。&rdo;
由香里不由地看了真部一眼,真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昨天因服药失去的感情移人功能已经有一半恢复了。真部内心暖暖,随着蜡烛的火苗一起传达到由香里心里。
由香里想,就像这样一直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该多好啊!只要坚持天天吃药,就能把那该诅咒的功能一直控制住。直到现在,除了感情移人功能以外,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果能像正常人那样,恋爱,结婚,就是永远把那该死的功能扔掉我也心甘情愿!有了那该死的功能,我的人生全都被打乱了。本来什么都不希望听到,可周围的人那些可怕的情感总是涌人我的心里。这种该死的功能,我不要!
&ldo;还没顾上问你呢,贺茂小姐,高野跟你是怎样一种朋友关系呢?&rdo;
面对真部突然提出来的问题,由香里感到心虚。正在这时,侍者来送餐后咖啡,暂时为由香里解了围。
由香里在心里骂自己,撒了那么大谎,看你怎么收场!以前她总是一边听取对方心里的声音,一边编造谎言,走钢丝似地跟对方周旋,根本用不着预先准备好一套谎话。她的感情移人功能被药物控制住的时候,往往一筹莫展,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侍者把一块方糖放在一把勺子里,再倒上几滴法国白兰地,一点火,立刻燃起了美妙的蓝色火苗。
&ldo;对不起,其实,我不是高野弥生的朋友。&rdo;
真部愣了一下,&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高野她……曾经关心过……我表妹。&rdo;一着急,又顺畅地撒起谎来。由香里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你算什么人啊!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可眼下只能这么对付一下了。&ldo;我表妹是西宫市一个中学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考高中的时候学习过度,精神压力太大,神经有点儿不正常,一直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医生那里接受心理辅导。&rdo;
真部并没有表现吃惊,他频频点着头,认真地听由香里继续往下说。
&ldo;表妹小时候,父母双亡,是在亲戚家长大的。表妹愿意跟我说知心话,所以我也到学校跟心理咨询医生见过几次面。高野对我表妹的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到学校去过,所以就认识了。&rdo;
&ldo;高野?为什么……&rdo;真部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ldo;这么说,贺茂小姐不是问过我关于多重人格的事吗?你表妹莫非是……&rdo;
真部的敏锐,让由香里感到惊奇。&ldo;啊,我表妹……心理咨询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多重人格障碍。&rdo;
&ldo;多重人格……离解性同一性障碍吧?在日本是很少见的。&rdo;
&ldo;对表妹的病持这种看法的,现在只有那位心理咨询医生一个人。我一直跟表妹谈话,认为这诊断没错。&rdo;
真部深思着,&ldo;不过,多重人格,跟我和高野的研究课题没任何联系啊。高野为什么对你表妹的病感兴趣呢?这一点我搞不懂。&rdo;
&ldo;是吗?&rdo;由香里认为真部没有撒谎。已经有恢复的感情移人功能,觉得出真部内心有太大的混乱。对了,还有一个关键词,&ldo;临死体验……&rdo;
&ldo;什么?&rdo;
&ldo;高野的一个研究课题,临死体验,跟我表妹的病没有关系吗?&rdo;
真部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ldo;不能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研究表明,临死体验是脑内麻药类物质作用的结果,这跟高野研究的认知心理学,我研究的精神药理学都可以说是有关系的。但是……&rdo;
真部说到这里,用餐巾擦了擦嘴。人在企图隐瞒什么的时候,大多是用手碰碰嘴巴的。
&ldo;你表妹有过临死体验吗?&rdo;
&ldo;有过。小时候,表妹一家三口坐的车摔进了山谷里,父母当场死亡,表妹也昏迷过去,叫什么体外脱离?&rdo;
真部端起高脚杯,把杯里的残酒喝干。俩人都不说话了,场面有些尴尬。
由香里突然感觉到从真部心里发出一种特殊的波动,那是一种只有由香里才能感觉到的波动。因为由香里具有感情移入功能,而且她在作为一名志愿者去各个避难所巡回时,经常感觉到这种波动。
&ldo;我对刚才的谈话很感兴趣。贺茂小姐,现在谈谈你自己怎么样?&rdo;真部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换了。
&ldo;……可以啊。不过,你别老是贺茂贺茂。叫我由香里好了。我从小就被人叫做野鸭子,我对我的姓有自卑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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