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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香椽悲从中来，急声道：&ldo;娘娘，旁人不知，我们这些近身服侍的还能不知。您分明是枉担了虚……&rdo;

初妍的目光落到香椽身上，香椽顿时噤声，不敢再说，只含泪劝道：&ldo;娘娘，您先避一避吧。我已叫黄顺去内阁值房找阁老，只要阁老赶过来，您一定会没事的。&rdo;

夺嫡之争，宋炽大获全胜，赵一行被迫告老还乡，宋炽也因此成了大辉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首辅，权势滔天。

初妍没有动作，只偏了偏头看香椽，慢吞吞地问道：&ldo;你不觉得奇怪吗？&rdo;

香椽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初妍点到即止：&ldo;按常理，有阿兄在，皇后娘娘不该动我。&rdo;阿兄老是说她笨，她也的确不聪明，可有一点她清楚，诚王继位，阿兄是最大的功臣；以后要坐稳皇位，更是离不开阿兄的扶持。

香椽的脸色变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娘娘还是阁老的亲妹妹，姬皇后这个时候下手，的确太反常了。难道……

香椽不敢相信地连连摇头：&ldo;不，不会的。阁老只有您一个妹妹。&rdo;她拒绝去想那个可怕的可能，焦急地催促道，&ldo;娘娘，您快避一避吧，等阁老过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rdo;

初妍看向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香椽循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惨白。

宫门大开，执着皇后仪仗的宫人鱼贯而入，姬皇后头戴双凤翊龙冠，身着红罗裙，黄色大袖衫，外披织金云霞龙纹深青色霞帔，在随行嬷嬷的搀扶下，从凤辇上款款而下。

姬皇后竟然来得这么快！

和宁宫中除了初妍，跪倒一片。内侍宣了懿旨，小宫娥木着脸，捧了白绫上前。

香椽脸色大变，跳起来，试图挡在初妍身前。初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让开，目光落到姬皇后清丽动人的眉眼上。

永寿帝不待见诚王，连带着姬皇后也没什么机会参加宫宴，初妍与姬皇后此前并未碰过面。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姬皇后的容貌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管挺翘的鼻，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的容貌偏向明艳妩媚，在人群中便是天生的聚光体，姬皇后相比之下，便有些寡淡了。

姬皇后也在打量她，用一种极度复杂的，含着戒惧与厌恶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梭巡过她每一处。

目光中的恶意实在太明显。初妍的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感觉，姬皇后要杀她，她原以为对方是要杀人灭口，掩盖遗诏的秘密，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搞错了。

自己在哪里得罪过对方吗？

她心中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ldo;姬氏……&rdo;

姬皇后的掌事嬷嬷常妈妈立刻斥道：&ldo;放肆，应该叫皇后娘娘！&rdo;

初妍眼皮都不抬一下，语声轻柔，语气却毫不客气：&ldo;本宫从前一直是这么叫的。再说，就算姬氏当了皇后，难道就不是本宫的侄儿媳妇了？&rdo;

常妈妈气得脸色紫涨：&ldo;你……&rdo;却没法驳她的话。本朝以孝治天下，初妍再是获罪之人，长辈的身份却没法否认。

初妍压根儿不理会常妈妈，将刚刚的问题问完：&ldo;姬氏，你为什么恨我？&rdo;她搜遍记忆，都想不出自己在什么时候和对方有过交集，更勿论得罪对方了。

姬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闻言，目光奇异地看向她，似愤怒，又似松了一口气：&ldo;你果然全都忘了。&rdo;

初妍蹙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皇后却不多说，挥手示意宫人动手：&ldo;这个问题，太妃到地下再问吧。&rdo;

行刑太监拿起白绫，气势汹汹而来。香椽浑身发颤，顾不得逾矩，张开双臂拦在初妍身前，尖声叫道：&ldo;皇后娘娘，宋阁老马上就会赶来，您不能……&rdo;

姬皇后正眼也不看她，常妈妈在一旁得意笑道：&ldo;宋阁老不会来了。&rdo;

香椽一愣，失声道：&ldo;不会的，阁老只有娘娘一个妹妹，他……&rdo;

&ldo;香椽，&rdo;初妍温软而平静的声音响起：&ldo;你退下吧，阿兄不会来了。&rdo;香椽其实心里也明白吧？只是不敢承认。这件事，哪怕不是阿兄授意的，也一定得到了他的默许，否则，以阿兄如今的权势地位，姬皇后怎么敢轻举妄动？

香椽拼命摇头，泪如雨下：&ldo;不，不会的。&rdo;娘娘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这几年来，她们在宫中为阁老做了这么多事，阁老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初妍丢了一块帕子给她，嫌弃道：&ldo;你看你，哭什么？人生在世，总有一死，不过是早一步或晚一步罢了。&rdo;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哭又何益？

从入宫的那一天起，她心里就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

狡兔死，走狗烹，早在阿兄对二叔那一房斩尽杀绝那一刻，她便已明白，纵然那人手拈佛珠，身染檀香，那颗心却是硬的，冷的，没有丝毫慈悲之念。

她犯过大错，触了他的逆鳞，他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从前一再救她助她，不过是她还有用处罢了。

如今，永寿帝已死，诚王称帝，她再无用处，他没有亲自动手已是慈悲，她又怎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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