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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郭小芬一瞄他的肩章，嘴茬子更刻薄了:&ldo;不过是个一毛一（三级警司），你横什么?!&rdo;&ldo;我就横，你能把老子怎么着!&rdo;矮胖子扒着门不松手，郭小芬也下不去，两个人就在电梯门口对峙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惹得许多人都聚了过来看热闹。在会议室的许瑞龙听见楼道里吵吵嚷嚷的，很不高兴地对秘书周瑾晨说:&ldo;去，看看怎么回事，菜市场开到办公楼里来了吗?越来越没规矩了!&rdo;周瑾晨一溜小跑来到电梯间，一看，立刻喝道:&ldo;马笑中!你撒什么野?!&rdo;&ldo;哎哟，这不是周大秘书吗?&rdo;矮胖子立刻摘下那顶歪戴着的警帽，皮笑肉不笑地给周瑾晨鞠躬，&ldo;小的是乡下人，没进过城，不懂规矩，给您请安，给您赔罪……要不我给您磕一个，带响儿的?&rdo;像风吹过水面一般，围观的人群响起了一片笑声。周瑾晨知道他是存心捣乱，要是和他纠缠下去，围观的人势必会越来越多，动静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局长一句&ldo;这么点事情都摆不平&rdo;，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对郭小芬说:&ldo;郭记者，我有点事找您，您先从电梯上下来吧。&rdo;这是要明白人给混蛋腾地儿。郭小芬也知道和马笑中这号人掰扯不出个是非，就从电梯上下了来，呼延云跟在她身后。马笑中戴上警帽，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满脸都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电梯门关上，下去了。周瑾晨亲自陪着郭小芬步行下楼，一边给她赔不是，一边解释:&ldo;这个马笑中，是全市公安系统出了名儿的刺头儿，又混又赖，入行好多年了，还在派出所里当片儿警。他们所长成天忙得四脚朝天，倒要拿出一半的精力用来摆平他惹的是非，一个头变成两个大。&rdo;&ldo;一个片儿警，怎么会到市局来办事?&rdo;郭小芬很好奇。&ldo;他前两天闯了个大祸。&rdo;周瑾晨哭笑不得地说，&ldo;一个精神病，拿着把西瓜刀，冲进幼儿园，劫持了一个班的孩子。警察赶到了，他是精神病人，又不能开枪击毙，想冲进屋子又怕混乱中伤到孩子。谈判专家也来了，好说歹说，一点儿用也没有，反而把他激怒了，对着警察破口大骂!马笑中生气了，开始回骂，祖宗十八代骂了一溜够，大概是从道光年间鸦片战争开始一直骂到文革结束，总之中国近现代史上那点破事，都是精神病人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干的，两个钟头楞没骂重样儿。精神病人骂不过他，气得直吐白沫，扯着嗓子嚷嚷，脖子上直蹿青筋。可笑的是，这时候接近中午了，那些被劫持的小朋友饿了，看那精神病人隔着窗户，专心致志地和马笑中&lso;论战&rso;，就排着队出屋子吃饭去了。警察冲进去，把精神病人弄上警车，马笑中还追着车轱辘骂，终于大获全胜……&rdo;

郭小芬笑得肚皮疼:&ldo;这是立功了啊，怎么叫闯祸呢?&rdo;周瑾晨摇头叹气:&ldo;也怪这小子骂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有个围观的拿手机录了视频，在网上发出去了。局长大发雷霆，要求严厉处置。这小子今天是来领处分来了，可你看他那副二百五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立功受奖了呢!&rdo;到了一楼，郭小芬让周瑾晨留步，自己和呼延云走出大楼，刚刚来到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院子，就听见身后有人吹了个极响亮的口哨。郭小芬回头一看，真个冤家路窄，竟是刚刚&ldo;别过&rdo;的马笑中。原来这姓马的有个嗜好，甭管打架骂街跳房子，只要胜利了，为庆祝兼纪念，必然要&ldo;来一泡&rdo;。他刚才大败郭小芬，自鸣得意之余，坐电梯下到一楼上了趟厕所，这功夫郭小芬和呼延云下了楼，自然就走在他的前面了。&ldo;你又想干吗?&rdo;郭小芬瞪着他问。&ldo;不干啥，看你牌儿靓，就管不住嘴了。&rdo;马笑中无耻地笑道。他用淫秽的目光把郭小芬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突然皱起眉头来:&ldo;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我想想啊……&rdo;&ldo;不用想!咱们从来就没见过。刚才看了你一眼，现在我得赶紧回家上眼药去!&rdo;郭小芬不客气地说，拉着呼延云就走。&ldo;站住!&rdo;马笑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厉，&ldo;你前几天，是不是晚上去过椿树街果仁巷胡同?&rdo;夜，灰色的楼，没有灯的楼道，落满灰尘的护栏，一步步走上顶层，401，那个眼球凸出、行将就木的老太太……还有402，陈丹的家，手掌轻轻一用力，没有锁的门开了……从漆黑一团的房间里&ldo;呼&rdo;地刮出一股寒彻骨髓的阴风!光天化日之下，郭小芬回忆起这些，&ldo;倏&rdo;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ldo;我去过……你怎么知道?!&rdo;&ldo;好啊!我可算找到你了!&rdo;马笑中凶相毕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疼得她大叫起来:&ldo;你放开我，臭流氓!&rdo;&ldo;我还流氓?&rdo;马笑中挽起袖子，胳膊上露出一块圆形的青黑色，&ldo;我是那里的管片儿民警，那天晚上正巡逻呢，看你跌跌撞撞地从胡同里跑出来，想问问你遇到什么困难，手刚刚搭在你肩膀上，嘿，就挨了你一电棍!&rdo;

郭小芬猛地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心里有点歉疚，嘴上却硬:&ldo;大晚上的，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是流氓?!&rdo;&ldo;那么晚了，你去果仁巷胡同做什么?&rdo;马笑中好奇地问。&ldo;我为了一件案子，去找一个姓贾的，没有找到……&rdo;郭小芬不想和他多说，含混其辞，准备开溜。&ldo;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贾魁?&rdo;马笑中说，&ldo;他有个继女名字叫陈丹。&rdo;郭小芬十分惊讶:&ldo;你认识陈丹?&rdo;马笑中放开了攥住她腕子的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ldo;岂止认识……我正要去医院看望陈丹，你们和我一起去吗?&rdo;二十分钟后，马笑中把他那辆警用普桑停在仁济医院的停车场上，郭小芬和呼延云下了车。三个人一起往医院里面走，只见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面容憔悴的患者，在青灰色的门诊楼门口，来来往往地走动着。绕过去，便看见因为建筑年代较近，虽然也是青色，但没有门诊楼那么陈旧的住院部大楼了。然而陈丹并没有住在这里。由于住院部大楼床位比较紧张，住院患者成分又非常复杂，所以市局跟医院做了工作，将她安置在旁边一栋小白楼的一层。小白楼本是提供给特护病人的，医疗设备很完备，难得的是非常清静，摄像头等安保设备也比较齐全。有了摄像头，就没再安排保安。马笑中一行三人进了楼门，迎面一股浓重的来苏水味儿，走不出几步，便看见两扇对开的玻璃门。马笑中径直朝里面走，手刚要推右边那扇门，从旁边米黄色的值班护士台探出一张脸蛋:&ldo;别碰!&rdo;郭小芬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个很标致的小护士，手里还拿着镜子和眼线笔，显然是在补妆。马笑中朝那小护士眉毛一挑，咧嘴一笑:&ldo;哟，乔妹妹知道我要来，特意梳妆打扮呢?&rdo;&ldo;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rdo;乔护士轻蔑地说，&ldo;里边躺着的那个是你什么人啊?老相好?看你来得这叫一勤。&rdo;&ldo;瞧瞧，这话说的，多让人寒心!&rdo;马笑中说，&ldo;吃醋可以，别拿醋浇我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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