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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却说水边到了冬日比别处都冷，尤其是苍梧郡这等地界，湿漉漉的，寒气似渗到骨头缝里。窦家住在岛上，夏日舒服，冬日就有些难熬了。窦向东在城中亦有宅子，只场院颇小，不如岛上自在。才置了宅子那几年，冬日里还兴头的去住住，后来发现并不差那几个买炭钱，便懒的搬了。

各屋里都点起了炭盆，此时贴身伺候的好便体现出来了，跟着主家在屋里伺候，比在外头挨冻的强。然而下人终究是伺候人的，雪雁在冷天里洗衣裳，手便生了冻疮，得空了就拿火烤热萝卜烫上一烫，权当治疗，究竟效果如何，又没个定论，只说比不烫强些。哪知今年尤其的冷，先前还只是肿，次后竟渐渐溃烂。管平波手头尚算宽裕，赶紧使人买了些柴炭来家，令雪雁在堂屋里点着火盆洗衣裳。

雪雁哪里肯，反说管平波：&ldo;你真是个不当家花花的，大白日里点那么大炭火，一日得费多少炭去。一冬三个月，我看你有多少月钱。&rdo;

管平波笑道：&ldo;一斤炭才五个铜板，我一月的月钱能买二百斤呢。&rdo;

雪雁倒吸一口凉气：&ldo;今冬的炭这般贵了?&rdo;

管平波问道：&ldo;平日多少?&rdo;

雪雁道：&ldo;你不是外头来的么?你倒问我炭火多少钱?&rdo;

管平波道：&ldo;我家就没烧过炭，夏日里烧柴剩下的火籽攒着，到冬天夜里烧一点御寒，也只舍得在最冷的时候用。提起这个，我又想起我那榆木脑袋的亲爹。小时候他带着我睡，两个人凑一处还算暖和。到我十二岁上，他死活说我大了，要分床睡。我家又没棉被，被子里全是麻絮，冷的我直哆嗦。他更不好受，被子给了我，自己穿着旧棉袄，裹了两床夏被便睡了。待他没了后，我常想着，到底是原先太苦，做下的病，才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rdo;

雪雁道：&ldo;可惜了，倘或还在，今冬可享福了。&rdo;

管平波摆手道：&ldo;他是读书人，饿死都不让我做妾的。我的模样在乡间算个尖尖，刘家地主看上我，他一口就回了。不为了此事，也不跟我奶奶结那么大仇。&rdo;

雪雁低声道：&ldo;婶婶的品格儿，做妾是委屈了。&rdo;

管平波不以为意：&ldo;做什么不是委屈，总比你做丫头强吧?当日我在家，手脚也没一日好的。你听我的，炭盆点起来，上面坐一盆水。待水烧热了，你用热水洗衣裳，又干净又不冷。待你洗到一半，第二盆水也热了，往盆里兑上。一边洗一边烧水，没三日你冻疮就好了。&rdo;

雪雁没好气的道：&ldo;幸而你不当家，不然一年到头赚的钱，还不够你给上下烧热水洗衣裳的。&rdo;

管平波嗤笑：&ldo;我若当家，还用你这样搬个盆洗衣裳的笨办法?&rdo;

雪雁眼睛一亮：&ldo;好婶婶!你是不是有法子?&rdo;

管平波：&ldo;……&rdo;额……说漏嘴了!

雪雁立刻抓着管平波的手道：&ldo;你有法子是不是?就似那缝纫机一般，刺啦一下，比我们快了十倍。&rdo;

管平波道：&ldo;你又知道我有了。&rdo;

雪雁道：&ldo;好婶婶，你若有法子，赏我吧。我妈在浆洗处，年年冻的骨头发颤，已是病了一场。我妹妹还小，若她有个不好，我妹妹可怎么办?&rdo;

管平波被很磨不过，只得道：&ldo;我且试试。先告诉你，那法子洗衣裳不干净，我的中衣你能偷懒，外套就不能了。&rdo;

雪雁道：&ldo;婶婶们的衣裳再不敢躲懒的，下人们的衣裳却可随便些。&rdo;

管平波叹了口气，洗衣机神马的，真是一点经济价值都没有啊，唉……

第23章目的

管平波懒洋洋的画着图纸，忽然心念一动，问道：&ldo;雪雁，那些孤寡有十四五岁的孩子么?&rdo;

雪雁道：&ldo;有啊，怎么没有。&rdo;

管平波又问：&ldo;他们平日做什么呢?&rdo;

雪雁道：&ldo;想法子出去做活挣吃的，要么就选到家里来做活。怎么了?&rdo;

管平波想了想道：&ldo;我在家不好玩，谭元洲他们年纪太大了，老教训我。我想收几个徒弟，教他们习武!

雪雁：&ldo;……&rdo;

管平波挑眉：&ldo;怎么?不信我的手段?&rdo;

雪雁忍不住道：&ldo;你还敢更淘气一些么?&rdo;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ldo;我做一个大大的洗衣机，叫你们都从洗衣裳的活计里脱出来，还能接了别人的衣服洗，赚些糊口银钱，来换他们的孩子给我做徒弟耍，你说他们干不干?&rdo;

雪雁摇头道：&ldo;谁要你洗衣裳来?你方才说洗不大干净，讲究的人家不要，不讲究的人家自家胡乱洗了，何苦白费钱。&rdo;

管平波道：&ldo;船上人家呀。早起往我们岛上过，衣服扔岛上。晚间带干净的回家。省多少功夫。还可以上门取货收货。赚的不多，我要的孩子也不多。十个孩子，只怕家人都凑出来了。&rdo;

雪雁道：&ldo;依我说，何必那般麻烦。你手头不是有钱么?往那处喊一声，只消管了饭，哪个敢不来?嗲嗲奶奶和婶婶又都疼你，如今你在家里，竟是个小姐一般。他们巴不得把孩子往你跟前送呢。若真能习了武艺，将来出船或是跟着嗲嗲，家里再不愁吃穿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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