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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在巷子里头席地而坐，人人手里捏着饼，面前的炉子上烫着酒，披麻戴孝的王有容坐在火炉边咬着大饼，满身脂粉香气扑鼻。

&ldo;王大人。&rdo;不知是那个人起了头，凑过去问了王有容一句，&ldo;今日那船上的是谢家大公子吧?他是不是抱着……&rdo;那侍卫似乎不知如何说好，忽然转过身抱了下一旁的年轻侍卫，&ldo;这样?&rdo;

王有容正喝着酒，噗一口全喷了出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ldo;咳咳!&rdo;

&ldo;王大人你没事吧?!&rdo;一群人忙上去给王有容拍着背。

王有容给酒呛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摆摆手，&ldo;没事!我没事!&rdo;他擦了把嘴角的饼屑，对着那侍卫道：&ldo;这些事你们权当什么都没瞧见，知道吧?没瞧见，我也没瞧见!&rdo;

&ldo;对对对!没瞧见!&rdo;一群人立刻点头应和。

王有容咽了口口水，低头喝了口酒。

过了许久，有人压低了声音问道：&ldo;王大人，那之前不是都说世子是和太子殿下吗?怎么又换了人?&rdo;

&ldo;王大人，世子这事到底真的假的?你说给我们听听吧，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你说说?&rdo;

王有容扫了他们一圈，过了良久，他终于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道：&ldo;我跟你们说，这事你们算是问对人了。&rdo;他喝了口酒，&ldo;这种事我这真是从不跟外人说，你说说，这种事我敢随便跟外人胡说吗?说出去，咱们丞相府的面子往哪儿放?世子的脸又往哪儿放?&rdo;

忙有人应和道：&ldo;那王大人你同我们说说!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们绝不说出去!保准听过就忘!&rdo;

王有容瞥了眼那开口说话的人，似乎略有为难之色，他看了眼围过来的侍卫，手指头状似纠结地轻打着碗。

侍卫顿时领会过来，回身对着那卖酒的老人道：&ldo;再烫壶酒!最贵的!&rdo;一群人忙将热好的酒好生地捧到了王有容地跟前，&ldo;王大人你用酒!&rdo;

王有容低咳了声，伸手缓缓接过了酒，夜里的冷风吹在他脸上，他抬头扫了眼一股脑凑上前来围着他的侍卫，过了许久他才道：&ldo;这事……说来那就话长了，其实世子啊，他和太子那事是真的，和谢家大公子的事，那也是真的，我同你们说……&rdo;

小巷子里头一群人围在一块窃窃私语，里头时不时传来惊呼声，倒吸凉气声，大饼掉地的啪嗒声响。

卖饼的老头背着手凑在外头，听说书似的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他回过神来，抬脚踹了下凑过来的大黄犬，&ldo;去!&rdo;

大黄犬缩了下，呜咽了两声，而人群最里头披麻戴孝的清秀男人正说到精彩之处，舌灿莲花。有见识的人一眼便能堪破天机，此书生在破巷子里头口若悬河指点江山的模样，一看便是煊赫权门出来的老牌幕僚。

琅玡王家的幕僚，论口才，他们称二流，建康城没人敢问一流。

王悦次日一大清早便起了，从睁开眼那一刻起便不停地打喷嚏。

他擦着鼻涕坐在堂前吃早饭，外头下人通报，说是拜帖已经送至京口郗家了，王悦点了下头，正想让这人下去，忽然发现这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他一顿，放下了擦鼻涕的手，从袖中掏出了干净的帕子。

那下人点头退下了。

王悦不知为何更觉得奇怪了，捏着手帕看着那下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开口把他叫住了，&ldo;等会!&rdo;他看着那下人回过头来，问道：&ldo;王有容呢?一大清早不见人?&rdo;

王有容过来的时候，王悦盯着他眼下的黑色眼圈看了很久，多嘴问了句，&ldo;你昨晚干什么去了?&rdo;

&ldo;昨夜出门逛了圈，回来得晚了。&rdo;

王悦不觉异样，也没多问，对着他道：&ldo;对了，我昨晚翻文书时查到件事，年初的时候，郗鉴进过京，你猜那时是谁帮着王导引荐的他?&rdo;

王有容想了会儿，记起来了，&ldo;左仆射纪瞻。&rdo;

王悦点头道：&ldo;是他，我记得当初王家出事，也是他在皇帝面前给王家求的情，他为何会出手帮我们?这里头有何隐情吗?&rdo;王悦想了很久都不记得纪瞻和王家有何交情。

王有容恢复了寻常正经神色，思索了会儿，他开口道：&ldo;纪大人替王家求情过后，丞相亲自上门拜谢过他，丞相似乎也颇觉奇怪。&rdo;

王悦沉默良久，开口道：&ldo;算了，至少他帮着王家，等回去后，再上门去走动走动吧。&rdo;王悦想了片刻，道：&ldo;我瞧王导是存了引郗鉴入京的打算，若真是这样，到时候说不定又要有求于纪瞻。算了，此事先不提，当下还是粮食的事重要，你吃点东西，吃完我们去见见郗老将军。&rdo;

王有容看着招呼他坐下吃饭的王悦，心里头顿时有些异样，他忽然有些良心难安，开口道：&ldo;世子，昨晚……&rdo;

王悦忽然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抬头看他，&ldo;你怎么了?&rdo;

王有容想了想，&ldo;没事，没事!&rdo;

说出去的话，那便是泼出去的水。王有容望着王悦，心里不住抱歉，这昨晚喝得有些多，开始还稍微克制些，后来便无所顾忌了，他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总归……还是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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