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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良宵花解语，静夜救盈樽。

淮河面上，被其余小船围绕着的最大那只花船，它船舱双阁，百盏红灯壁上悬挂，染得灯下彩绸流光溢彩，光怪陆离，它迷惑世人的迷离眼光，像波澜上轻轻晃动的水波，将寻欢之客漾入花心酒醴中极致。

长长一块木板接在了码头的岸边，姜檀心随着靳三恭，踩上了通往主船的木夹板。

&ldo;靳兄好兴致，这么好的地方，现在才带小弟来，太不够意思了&rdo;

繁华迷人眼，姜檀心左右观望，确实是被这花绸满目的河面景致给吸引了，一位姑娘一条花船，可真下得了血本。

靳三恭一手背在身后，信步在前头走，怡然自得，似乎视这寻花问柳之事看得十分坦荡，他头不回径声道：&ldo;花船飘在河面上，若没有脚下的木板，如何可达？河上素有水雾，若没有切实得看清姜兄你的锦衣华服，贵胄之相，船上之人又如何会放下这踏船之板来？&rdo;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摇了摇折扇，送出一缕迎面凉风，这风不及江面之风促急，去结结实实的让姜檀心背脊发凉。

&ldo;靳兄的意思是……&rdo;

&ldo;哈哈，尤记当日你我金陵相逢，姜兄问我可以买缺的办法，靳某当日推脱，今日却决不推辞，这上船的甲板已然铺就，姜兄请！&rdo;

靳三恭摆了一个请势，带着姜檀心上了船，他伫立在船舱之外，从怀里掏出一张八千两的银票，回身递给了姜檀心，笑道：&ldo;姜兄家财万贯，且也不可如此挥霍，将来做起生意来，再多的家资都不嫌厚，你输给我们一共一万两千两，除了这几日兄弟几个的辛苦费，如数退还。&rdo;

姜檀心推手道：&ldo;这不好，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再拿钱的道理&rdo;

靳三恭哈哈一笑，掰开了她的手心，将银票拍在了上头，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态度坚决：&ldo;你且收好，到了里面，有你使得的地方，你不是要买缺么？这银子就是买缺银！&rdo;

言罢，他朗声笑了起来，负手阔步，率先进了花船舱阁。

迎面而出的丰腴女人，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她袒胸露辱，浓妆艳抹，脂粉涂得十分厚实，但却并不俗艳，眸色凌厉，有几丝不似青楼老鸨妈的精明世故。

她见着了客人，并不是挥着香帕扑上而上，也不说一些&ldo;哎哟，这不是某某，许久不来，想死人家的&rdo;龌龊之言。

她只是笑容大端，规行矩步的行了个礼，大有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子：&ldo;十三娘见过靳公子，您这次又是带了哪位朋友过来，是寻红祸还是清倌儿？&rdo;

靳三恭撩袍寻了一处座儿，像是熟客一般自顾自倒起了茶，他轻叩茶盏，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茶叶末，缓声道：&ldo;都要，红祸、清倌儿都一个&rdo;

轮到十三娘吃惊了，她红唇轻掩，拿着眸子凝上了姜檀心，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方莞尔笑道：&ldo;真是小觑了去，奴家明白了，两位公子稍等，容奴家前去安排&rdo;

靳三恭点点头，由着她告了退，待人走了，才对姜檀心道：&ldo;姜兄坐，佳人难寻，且再耐心等等，莫要猴急&rdo;

姜檀心讪讪一笑，满肚子疑惑，她也寻了个座，不紧不慢地问了声：&ldo;何是红祸？清倌儿我知晓，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rdo;

笑着摇了摇头，靳三恭道：&ldo;这只是一般客人的叫法，若是我带来的朋友，红祸代表我要买关防盐引，清倌儿代表我要买官缺儿，这么多年来，两个都叫的怕也只有你一人尔&rdo;

姜檀心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

吃惊不假，心思流转，她急忙问道：&ldo;关防盐引如何买？可有价位？&rdo;

点了点头，他搁下了茶盏：&ldo;自然有，红祸姑娘是明码标价的，一晚春宵是一百两白银，可这只是底价，代表你要走一船私盐，船上运多少担的盐，你亦要往上加银，这么说，你此番要走三船，一共九百石，那么你需付一千两，才可以买到盐道衙门开出的关防盐引&rdo;

他瞥了姜檀心一眼，继续道：&ldo;至于清倌儿，那细碎的门面更多，底价便是五百两，你若听曲轻弹，观舞赏华，皆要往上累银子，一般缺位的县令大约是五千两，可埠阳县不同，需白银一万两！&rdo;

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在姜檀心眼前一晃，遂即笑颜逐开道：&ldo;姜兄可否明白，今天为你点了红清两位姑娘，你可满意？&rdo;

心里大骂国之蠹虫，嘴上还是一片欣喜之词，她离座捧了捧手道：&ldo;满意满意，若没有靳兄，这门道我可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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