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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此刻便有自认聪明的顺势接过话头：&ldo;韩美人昨儿传喜讯不假，可昨夜禁宫九门次第开启，圣上召重臣议事，听说收到八百里飞骑传信，边关锋烟又起，郡主竟是全然不知？&rdo;

&ldo;昨晚睡得迷糊时隐约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甄珍想着人在宫中必是安全，又困的紧，就继续睡了。&rdo;林郡主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领会了话中之意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ldo;八百里急讯？……何处起烽烟？……不会……不是……娘娘……漠北……不会……&rdo;

说到最后，语音支离破碎，女童面色惨白，唇上无一丝血色，空自张合，不自觉的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已似六神无主。

空自向着皇后娘娘方向伸出手像在向人求救，又像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作为依靠，却不敢追问下去。

握着那只救助的手，入手冰凉汗渍淋漓，顺势把人拥入怀中，皇后能感受到怀中身躯正瑟瑟发抖。

&ldo;不是漠北，好孩子，别怕，你爹娘都好好的，没事。别怕，是西戎，西戎人兴兵祸，不是北狄。&rdo;皇后眼风扫过居心不良的良媛，低头望向林甄珍的眼里满是心疼。

不敢自己把灾星的名头栽到韩美人头上去，却想着利用个孩子，真够出息。

这孩子听到边关烽烟，首要想到的必是漠北亲人，硬生生把自己给吓成这般模样，可怜的紧。

宁良媛面色发白，刀没借到，还被皇后暗记一笔，得不偿失，却不敢再多言语。

埋首皇后怀中的林甄珍深吸一口气，心中仍是惊魂未定，眼中笑意却一闪而逝。

效果比预期更好：后宫与前朝本不该通消息。除了皇后，其余诸妃纵然知道禁宫九门次第开启必是出了大事，可能打听的不过听只字片语，难闻详情。

只要自己坚持想要提起西戎就得被迫消声，肝胆陡生无穷惊惧。这种恐惧缘于真实，无需演技，得益于天道压制。

天机不可泄露又如何，算计恰当亦是助力。

本不想提及，可看着眼前女孩吓成这般模样，心生怜意的皇后娘娘终是面含悲意的开了口：&ldo;昨日戌时，八百里加急飞骑传讯，西戎突袭边境，九日连破龙城、阳关与玉门三城，军民尽屠。&rdo;

坤宁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一众嫔妃花容失色：虽知边关有事，可谁能想到，竟惨烈至此。

&ldo;不可能！&rdo;林郡主断然否决，望着皇后的眼中，除了不敢置信还带着微弱祈求意味：

&ldo;娘娘，老师说过，那些蛮夷不值一提，天兵一至便化飞尘。他们哪来这般厉害，……娘娘……，不对……消息不对……甄珍……不信……我大燕边防自来严谨……怎会轻易被攻破……还……屠尽……那是多少条……人命……&rdo;

怀中幼女几近哽咽的问询，亦是一众嫔妃听闻噩耗时，心底浮现的疑问。

屠了三城的西戎人不会止戈原地，兵锋之下，如今不知又添了多少亡魂。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或能慢慢接受惨烈消息的冲激，听闻惨事抹上几滴泪，口头叹上一句，日子照旧继续过下去。可初闻噩耗的冲击，同为大燕子民人皆怀一份悲悯。

皇后沉默不语，良久方得一声叹息。

这孩子怕是由西戎联想到漠北，感同身受之下更难接受此等噩耗。

埋首皇后怀中的幼女，再次硬抗天威，身形瑟瑟如风中残蝶：&ldo;娘娘，真的？真是屠尽，就无人能活？&rdo;

军报虽是如此记载，想来，应该有人能逃生，尽屠一说，不过西戎人夸大其词。&rdo;

这话，既然安慰怀中女孩，亦是心中希冀。

三城尽屠太过惨烈，也太损大燕颜面与士气，谁也不愿轻信，哪怕它或许真是事实。

&ldo;对，肯定有人还活着，那些蛮夷只会大放厥词，只要三城尚有人活，就不能是屠尽。&rdo;

听闻漠北无事，林郡主神色未见好转，这话说得更是咬牙切齿，似与那仍在远方的贼寇当场对质。

&ldo;是，只要还有人活着，便不能算屠尽。&rdo;

皇后的考量更深一层，三城尽破与三城尽屠，虽一字之差，对大燕而言前者冲击自是更小。

&ldo;肯定不算。&rdo;林甄珍掷地有声，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小手一紧，握着皇后娘娘的手掌，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ldo;娘娘，三城皆有人活，他们跟甄珍一样奉诏入京，必是因皇恩浩荡才让他们避过此劫。&rdo;

听得幼女强辨，皇后也忆及前些日子圣上封了奉召进京的十一位边城主将嫡长子为忠武校尉之事。

如今三城尽失，死去的几位将军也可算作为国捐躯，但若是要追失土之过亦可算在他们头上，是非功过需看朝堂诸位臣工博弈后的结果。

若能记上一笔奉诏入京，皇恩浩荡躲过死劫，便是为功臣论加持一枚重要筹码。

一来三城有人存活，可宣称破城而非屠城，安定人心粉饰太平。

二来彰显圣恩福泽万民，敬奉天子自得庇护。

这种打算需经圣裁不可擅专。不过想来圣上那儿应会应允，看着怀中幼女的眼神倍添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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