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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那人前脚刚一走，秦夫人便抚了抚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压低了声音幽幽道，&ldo;每回看着他就瘆的慌，也不知是为什么。&rdo;

沛国公侧过眼望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

踏出嵩华厅，桂嵘上前几步，将将替他系上了流云绣月披风，姚尉便有些按捺不住，脚下的步子一动便朝严烨走过来，低低地唤了声，&ldo;督主……&rdo;接下来的话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修长白皙的食指竖在那张凉薄起菱的唇前，严烨的眼风流转间自成一股悠然风流的况味，徐徐道，&ldo;跟我过来。&rdo;接着便旋过身朝瑞王府的后院儿走过去，避水的油靴踏过莹白皑皑的雪地，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鞋印。

前厅里全是些朝廷里的大臣，从来都是他抓着他们的辫子，若一个不慎教他们拿去了他的把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落下的雪又渐渐大起来。北方十月的天气，贯是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桂嵘跟在后头撑起了油伞，有些艰难地举起来撑在严烨头顶。

桂嵘还是个不足十四的少年，个头儿什么的压根儿还没长全，往严烨跟前一立，将将胳肢窝的位置，踮着脚为他撑伞的模样很有些滑稽可笑。严烨侧过头瞥了他一眼，轮廓精致的侧脸有一种流风回雪的姿态。

&ldo;累？&rdo;他慢悠悠问道。

&ldo;……&rdo;桂嵘只干巴巴地笑，悻悻应了个不累。

严烨扬起唇角继续往前走，地上的白雪泛着光，他玄色刺金的曳撒带摆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三人绕过屏门，走过游风长廊，最终在瑞王府花园儿里的望月亭里站定。

桂嵘将油伞收起来，小跑着到石凳前，拿袖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脸上带着笑容朝严烨恭敬道，&ldo;师父坐。&rdo;

严烨淡淡唔了一声，一撩披风坐了上去，微微垂着头，透出一截儿白玉般漂亮的脖颈，在雪光下格外旖旎。他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神情格外专注深远，深邃璀璨的瞳孔里照入山光雪色，倒映出些许风景，薄唇微启，淡淡道，&ldo;出了何事？&rdo;

姚尉张了张唇正要开口，眼睛又朝四下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道，&ldo;督主，太医院里有一个姓孙的，似乎是发现皇上的病症是被下了毒。&rdo;

此言方落，严烨还没开口，倒是桂嵘先稳不住了，他脸色倏地大变，沉声道，&ldo;是哪个不要命的这样多事？&rdo;

严烨的神色里透出了些许不悦，一个眼神扫过去，立时让桂嵘吓得噤了声，连连道了几句徒弟莽撞了。他收回眼，不经意地瞥过望月亭下澄澈的湖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眼神之中折she出丝丝兴味来，勾起唇角缓缓道，&ldo;孙太医？是那个年轻人？&rdo;

&ldo;正是。&rdo;姚尉回他。

严烨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淡淡的，&ldo;瞧瞧你们一个二个吓得这样子，就算是查出皇上中了毒又怎么？无凭无据，谁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来。&rdo;

&ldo;可是师父……&rdo;桂嵘不安，&ldo;伺候皇上起居饮食的，贯是司礼监。&rdo;

&ldo;又如何？&rdo;严烨神色间透出几丝讥诮，&ldo;若是真怀疑到了咱们内监头上，便扔几个替死鬼出去顶了这口锅子。现在天下不太平，太医院那群人最关心的到底还是皇上的龙躬，他们费尽心力地要治好皇上，那就让他们治。&rdo;

&ldo;……&rdo;桂嵘同姚尉相视一眼，只沉声应了句是。

严烨的眼神仍旧没有从湖面离开，眉眼间的兴味愈发地浓起来，又道，&ldo;你们先退吧，我在这儿透透风。&rdo;

大冬天儿的，有什么可透风的？两人心头有些无语，然而严烨发了话，任谁也不敢质疑，只得沉沉应了便将油伞留下，复又冒雪离去了。

他脚下的步子微动，徐徐地朝着游廊的一方走，眼神却仍旧专注地瞧着湖面。瑞王府后花园儿的这汪湖名叫静明湖，水面还没有结冰，澄澈得能清清楚楚地映出岸上的所有东西，包括……人。

严烨的这副身子骨习过武，走起路来声音小得很，如不细听根本没法儿察觉。

显然，藏在游廊大柱后头的小东西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走过来了，仍旧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埋着头浑身都有些发抖，压根儿没注意自己已经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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