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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ldo;殿下，我等遵令而为。殿下何必忤逆君父，阻拦我等？难道区区一个女子比殿下的江山社稷更重要？&rdo;

虽然早已猜出这三位准宗师受命于谁，但亲耳听到的震撼依旧让人动容。高坐金銮殿的大靖帝王竟真的是那不顾国难、勾结北秦、诛杀三军统帅的幕后之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了沉默而立的韩烨身上。

&ldo;何为江山？何为社稷？大靖的天下乃大靖百姓所有，不是我韩氏一家独占。他日城破国亡，江山倾颓，百姓覆灭，我韩家还哪里来的天下？哪里来的社稷？三位历经沉浮数十载，当年也曾助韩帝两家征战天下，匡扶社稷，如今安稳日子过久了，便忘了当初天下大乱的血流成河和民不聊生吗？&rdo;

&ldo;我等岂又不知勾结敌国将丧一世之名，可我等遵的是君令！&rdo;灰衣人被韩烨一席话斥责得哑口无言，怒然开口。

&ldo;君令也会错！&rdo;韩烨断然打断他，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ldo;就算是帝王又如何，君令也会错！若国破家亡山河覆，又何来中原百姓和氏族的覆巢完卵？&rdo;

笔直而立的储君沉沉开口，墨黑的眼底蕴着兼容苍生的慈悲和睿智。

如此之话，铿锵有力，不可谓不动容。

或许韩烨的话触动了三人，灰衣人默然盯着韩烨良久，突然开口询问：&ldo;老朽曾听说过一件往事，不知是否是传言？&rdo;

&ldo;何事？&rdo;

&ldo;听说殿下幼时曾师承帝家主帝盛天？&rdo;

&ldo;不错，孤曾被帝家主教导三年。&rdo;

&ldo;难怪。&rdo;灰衣人颔首，眼底罕见地露出一抹情绪和追忆，&ldo;殿下的品性不似陛下，和那位倒有九成相似。&rdo;

但这一抹情绪也极快地消逝，灰衣人盯着韩烨缓缓道：&ldo;殿下，陛下为君，您为臣；陛下为父，您为子。老朽想知道，就算殿下您觉得陛下做错了，您又能如何？如今的朝堂上，陛下不会放过帝梓元，也不会放任帝家壮大威胁韩家江山，您如何保全帝家？难道要弑父夺位、弑君夺权、拱手山河让予帝家不成？&rdo;

&ldo;父皇错了，孤不能错。他做错的，孤会替他为帝家、百姓和天下还回来。至于如何保全帝家，那是孤的事，与尔等何干。&rdo;

韩烨缓缓开口，神态间没有半点犹疑。

灰衣人微微一怔，看着韩烨，恍然叹了口气。

&ldo;难怪……难怪先皇会留下那样一道传位遗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殿下您……和陛下当真不一样。&rdo;

十七年前先皇韩子安崩逝，留下了一道传位遗旨，里头除了立韩仲远为帝外，亦同时立皇太孙韩烨为太子、帝氏女帝梓元为太子妃。若当年未曾发生帝家冤案，如今看来，如韩烨和帝梓元为帝后，大靖一统云夏、延绵国祚盛世百年几乎已成定局。

可惜……

&ldo;三位既知有些事不可为，何不放下执念，尽早回头。若不回头，无论诸位前来受谁之令，对孤而言诸位都行了勾结外族、诛杀统帅、祸国殃民之罪！依大靖刑法，按罪当诛，孤亦不会手软！&rdo;

韩烨沉声劝降。这半刻时间，韩烨已经猜出虎啸山上只来了这三位准宗师，其余七人并不在此。

&ldo;殿下既处宫闱，便知有些事身不由己。&rdo;灰衣人摇头，&ldo;陛下若不能辖制我等，又怎会放任我十人来这西北战场。今日一战，生死由命，无可化解。&rdo;

三位准宗师对望一眼，神情沉重。

&ldo;若是我等今日战败而亡，他日殿下荣登大位或是帝家掌权于天下之时，还请殿下和靖安侯君念及我等当年追随匡扶之义，免我十族满门之罪。&rdo;

三人同时向韩烨拱手执半礼，几乎同时开口。

苍茫天地，这三个行下半礼的准宗师身上恍惚间袭上了浓浓的悲凉落寞之意。

当年骁勇护国，如今迟暮祸民。这十人被权位蒙了心智犯下大错，一世名节尽毁，不是不想回头，只是到了这一步，再无回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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