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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轻轻掀开布的一角,看到了一个黑色转椅的轮子,再往上,椅背露出来,再往上,仿佛看见一个仰着的人头,头上油黑的短发像枯草一样胡乱地倒在一边,一把剪刀插在他左眼上。我还没惊叫出声来,卧室门边便亮起了一个手电筒。&ldo;你是谁?&rdo;&ldo;手电筒&rdo;问我。
&ldo;我……是这栋楼的……&rdo;我回答手电筒背后那个高大的影子。
&ldo;来干什么?&rdo;手电筒的光移到我的眼睛上。
&ldo;跟这家人交情不错,来安慰安慰老朋友。&rdo;我眯着眼睛说。
那影子半天没说话,这时我才想起来反问他:&ldo;你又是谁?&rdo;他把手电筒放下,露出一张长脸,浓浓的黑眼圈下两个颧骨高高耸立。&ldo;小吴……&rdo;我在心里念出影子的名字。
&ldo;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下班?&rdo;我试探地问。
&ldo;我留在这里看守房子。&rdo;
&ldo;谁叫你看的?&rdo;
&ldo;物业公司、警察,都说了。&rdo;
&ldo;这家人呢?&rdo;
&ldo;他们在警局……&rdo;
&ldo;哦……我来的时候,这门没锁,我喊过几声,也没听见你回答。&rdo;
&ldo;在厕所。&rdo;
他对答如流。像是提前背好的。
&ldo;没事不要随便闯进来,这里是凶杀现场。&rdo;他面无表情,只有两片薄嘴唇在轻轻抖动。
&ldo;是……这就走。&rdo;我垂头丧气地说,一边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一圈血红色闯入了我的眼睛,稍纵即逝,被他的身子挡住了。&ldo;你背后藏了什么?&rdo;
他愣了一下,直直地看了我一眼,从背后拿出一把红柄剪刀,说:&ldo;我刚在厕所剪指甲。&rdo;他很会编故事,编了个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却无力反驳的故事。我只好问:&ldo;这剪刀你自己带来的?&rdo;
他的眼神晃了一下,说:&ldo;是……&rdo;很明显的谎话。看来那剪刀是他在这房子里找到的,他想藏起这剪刀,掩盖证据。我刚想质问,但看他身材高大,腰间还插了一根沾着锈迹的警棍,动起手来,非被他废了不可,便把话吞了下去。
&ldo;哦……那我走了,明天再来。&rdo;
他微微点头,苍白的脸被手电筒的光拉得更长。
9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去物业公司核实到底有没有派保安去看守死人的家,回答是没有。那就对了,我暗喜,立马驱车直奔公安局。
警官们听到有人来提供线索,都很热情。茶一盏盏地送。先前的胖警官也在欢迎之列,不过,几天任务下来,我看他已经瘦了许多。&ldo;你们最好查查我们小区的保安……还有他娘。&rdo;我说,接着便把前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并着重讲了昨晚的事。
听完我的描述之后,局长点点头说:&ldo;嗯……是很可疑。&rdo;他马上吩咐下面的人去小区找保安。&ldo;你也跟我们去。&rdo;局长最后跟我说。
警车&ldo;哇呜哇呜&rdo;地驶在去小区的路上。我坐在最前面一辆车里,窗外的行人像幽灵一样飘过,头顶上的警笛声,是我听过的最可爱的声音了。去小区要经过一条叫货乡的巷子,那巷子两旁挤满了一个个卖小零碎的地摊,卖什么的都有,梳子、发卡、内裤什么的。还不时有人将家里没用的东西搬出来摆在路边,有人要就便宜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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