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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她在等老妇人号啕大哭，可老妇人却好像早有思想准备。

&ldo;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离家后，我就料到了。可是，我没想到，会等这么久……&rdo;老妇人轻声道，&ldo;这样也好，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do;

她猜想，老妇人一定以为她的女儿朱艺是最近才死的。她决定将错就错。

&ldo;她的尸体目前在这个地方，&rdo;她递给老妇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鹿林镇警署的地址和电话，&ldo;当地警方希望你过去认尸……&rdo;但她马上发现这句话有些不合适，&ldo;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是否能找人代替？&rdo;

老妇人摇头，&ldo;她父亲去世很多年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我倒是有两个哥哥，不过，我跟他们早就不来往了。他们也不会为了小艺出远门。亲戚，其实没什么用……&rdo;

这事倒难办了。

&ldo;真的没有人吗？&rdo;她又问道。

老妇人呆滞地望着前方，没说话。

&ldo;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rdo;她本想建议老妇人委托警方代为处理尸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ldo;朋友？她没什么朋友。&rdo;老妇人的头颤抖起来，&ldo;她从小就是念书、拉小提琴，两件事。她连公园都没去过几次，她没朋友。小艺非常可怜，是我害了她……&rdo;老妇人干涸的眼圈泛出泪光，&ldo;她小时候，我对她管得太严了……&rdo;老妇人转动轮椅，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通讯录，&ldo;我找找我的朋友，也许有人愿意帮忙……&rdo;

她戴起老花镜，哆哆嗦嗦地翻着通讯录，不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便把电话机拉到面前，拨起号来。

趁老妇人打电话的功夫，沈异书环顾四周，她发现这其实是一间书房，四壁放着几个旧书架，里面塞满了各种泛黄的书籍。一面墙上挂着山水画，与它相对的另一面墙上则挂着一幅毛笔字，上面写着&ldo;随遇而安&rdo;四个字。

老妇人正在书桌前打电话，那张书桌虽然破旧，上面却没有堆放多余的物品。书桌的玻璃台板下面压着一些家庭照片，那里面大部分是朱艺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朱艺母亲跟一群学生的合影，在这张合影的旁边，还有一张老妇人年轻时领奖的照片，她隐约看见领奖台上的横幅&ldo;年度优秀教师颁奖大会&rdo;。

&ldo;我过去是中学教师。&rdo;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电话，&ldo;我让一个朋友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他比我年轻，还走得动路。再说，他也是看着小艺长大的，他认识小艺，如果方便……我请他就在当地把小艺火化了。&rdo;老妇人说完这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ldo;他就住在隔壁那栋楼，他马上就过来。&rdo;

其实不必了，她本想说。他只要直接联系鹿林镇警署就行了。

&ldo;他马上就过来。&rdo;老妇人道，&ldo;他是小艺父亲的同事，他本想让小艺做她的儿媳妇。但是小艺没福气。&rdo;

&ldo;他们合不来？&rdo;她耐着性子问。

&ldo;小艺不喜欢那男孩。她说他……窝囊。&rdo;

&ldo;她有自己喜欢的人？&rdo;

&ldo;也许吧。她从没告诉过我。&rdo;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打开另一个抽屉，&ldo;对她来说，我跟魔鬼差不多……&rdo;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ldo;我总是逼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她说她讨厌小提琴……&rdo;她拍拍盒子，&ldo;这些都是我当时从她那里没收来的，我后来一直很想还给她，但再也没机会了。我让我的朋友带过去，跟她一起火化。&rdo;

接着，她又转动轮椅，来到某个书橱前。她打开柜子，指指里面的一个大纸箱，&ldo;这是她的书和信，我一直留着，我也想让我朋友带过去，一起火化。也许小艺会需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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