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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ldo;爹，爹！&rdo;缇萦哽咽着什么话也不能说，伏在老父肩头，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样哭声震天，原是狱中常事，艾全倒不觉得什么，但要探望朱文，是偷偷摸摸，不能叫人知道的事，照这样一哭，可就不大妥了。

于是他提出警告：&ldo;仓公，&rdo;他板着脸说，&ldo;回头见了朱文，可得悄悄儿的。&rdo;

&ldo;我知道。&rdo;孔石风满口答应。

&ldo;你知道不行啊！&rdo;艾全斜睨着缇萦说，&ldo;倘忍不住大放悲声，还是不进去的为妙。&rdo;

这就须缇萦有句话了，她咬一咬牙说：&ldo;我不哭！&rdo;

&ldo;好！那就跟我来吧！&rdo;

艾全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挑了一个去开狱门，&ldo;嘎‐‐&rdo;沉重的狱门被慢慢推开，立即有阵阵阴湿、霉浊，并夹着血腥味中令人欲呕的气味传出来。门里是一条黑黝黝的甬道，两旁隐隐有无数栅门。偶或突然一声凄厉的呻吟，听得人毛骨悚然。

艾全领头，其次是孔石风，再次是淳于意‐‐缇萦吓得瑟瑟发抖，只紧紧地拉住她父亲的衣眼，闭着眼，一步一步，在湿腻腻的地上，极小心地跟着走。

仿佛觉得转弯了，而且眼皮上一亮，同时听得艾全说道：&ldo;就这里！&rdo;

缇萦抬头睁开眼来，首先看到一方天窗，日影斜射，照出单独的一间因房。这时孔石风已紧凑在概门上喊：&ldo;朱文、朱文！你看谁来了？&rdo;

&ldo;啊，石风！&rdo;朱文的声音，十分响亮，但影绰绰看他走路的样子，却是一瘸一拐地。

缇萦异常关切，不自觉地攀住栅门，急促地轻叫：&ldo;阿文，你可是受伤了？&rdo;

&ldo;是你！&rdo;然后是更大的惊喜：&ldo;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也在这里？&rdo;

淳于意不善于表达情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声音也还是相当从容的，&ldo;阿文！&rdo;他说，&ldo;我特意带了缇萦来看你。我蒙天恩特赦，只是苦了你！&rdo;

&ldo;还有，&rdo;孔石风接着又说，&ldo;缇萦也没事。皇帝叫她回家好好侍奉父亲。&rdo;

&ldo;真的？太好了！&rdo;朱文高兴得跳了起来，但随即呲牙咧嘴地弯下腰去揉膝盖。

&ldo;你怎么啦？&rdo;缇萦着急地问，&ldo;你的腿。&rdo;

&ldo;只不过扭伤了，请师父替我配些药来，一敷就好。其余的都是皮伤，不治也不碍。&rdo;

&ldo;好，我配了药替你送来。再还有要紧话说，说你犯跸，大概是三岁刑。但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我淳于意的女婿！&rdo;

石破天惊的宣示，使大家都发了愣‐‐尤其是缇萦，简直气都闭住了，然后一张一弛，一颗心蓦然提到喉头，突又往下一落，怦怦乱跳；害得她脸红气喘，忸怩得不知如何是好。

&ldo;哈！&rdo;孔石风从栅门里伸进一支手去，狎弄朱文的乱蓬蓬的头发，&ldo;还不快叫&lso;爹&rso;？&rdo;

朱文没有理他，平静而严肃地问他师父：&ldo;缇萦的意思？&rdo;

&ldo;来，好女儿！&rdo;淳于意拉着她的手说：&ldo;别害羞，你自己跟阿文说一句！&rdo;

缇萦哪里肯开口？淳于意和孔石风只是催她。最后连艾全都忍不住，&ldo;小妹妹，你就说一句吧！&rdo;接着又答道：&ldo;其实说不说是一样的价钱。一路上我也看出来了，一个是非她不娶，一个是非他不嫁。不过，谁也不敢说一定是三岁刑。稍微重一点，四岁刑就是&lso;城旦&rso;，发到边远的地方去修筑长城，可就不知道哪一年回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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