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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按照惯例，新兵第一天入营，都要听将军训话。

孟章作为白鸟营的二把手，以前军侯的身份第一个讲话。他今天和往常大不一样了，至少，和顾柔认识的那个孟章俨然不同‐‐他穿着军侯铠甲，腰佩千牛刀，脚踏牛皮圆头军靴，卓然而立，往演武台上一站，简直有些玉树高楼的感觉。

孟章开口，便道：&ldo;在咱们北军里头，有句话老兵们都听过，叫做&lso;步兵营的硬骨头，白鸟营的机灵鬼&rso;，知道为什么叫做机灵鬼吗？&rdo;他一张嘴，齿白如玉，竟然能看出几分英姿潇洒，顾柔快认不出他来。

他指了指自个脑袋，微微一笑，道‐‐

&ldo;常规的军队，讲究的是整齐划一，听从号令，令进兵进，令退兵退；而咱们白鸟营每一个兵，都会遇上单独作战的时候，这对你们个人的应变能力皆是极大的考验，要讲究灵活机变。&rdo;

&ldo;什么是灵活机变？我举个例子给你们听，承熙五年秋，冀州之战，知道怎么赢的吗？不要听屯骑营越骑营那些油子给你们吹他们折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如果没有咱们白鸟营的弟兄们夜潜敌营，连夜为后续部队画出军事路观图，让屯骑营的人偷袭得手‐‐他们能赢个屁！正是因为咱们白鸟营，此战迅速获胜，否则，再打三年五年，屯骑营的人还要再折十倍数！&rdo;

&ldo;西凉鞑子闹腾金城关的时候，也是咱们白鸟营的弟兄，潜入敌营，在他们的马槽饮水下药，鞑子他们靠什么跟我们打仗？靠马呗，他们的马壮，骑兵个个悍；一旦没有战马，他们打个驴腚啊？他们悍，我们不比他们更悍？&rdo;

&ldo;两年前，倭奴水盗想不开跑来进犯咱们东莱郡，咱们的人易容扮作水盗头子，上了他们的战船，喝他们的酒，睡他们的女人‐‐他们的艨艟战舰还没到，里头构造全被咱们摸得一清二楚，他们的人不知道，还跟咱们的人勾肩搭背，点头哈腰送下船来！&rdo;

孟章讲得眉飞色舞，下面的新兵们都听呆了，个个在脑海里想象着那阳关碧海，金戈铁马的情形入神。

孟章手一挥，道：&ldo;常规军队的战斗，是号角吹了，战鼓擂了，战斗才开始了；可是对于咱们白鸟营来说，只要存在威胁，战斗就已经开始了。你们作为一支为了全军胜利作准备的奇兵队伍，将会在此地学习各种各样的本事。比如怎么窥察敌方的军情；或者防范敌方窃取咱们的军情，干掉他们的斥候部队；抓取一切有利的战前线报；判断地形地貌做好标记，绘制路观地图；跟敌方的斥候部队抢夺有利的俯瞰位置……甚至，潜入敌营暗杀对方的主帅，万军之中直取一将，而后全身而退！&rdo;

此言一出，使得众人哗然，瞪大眼睛，皆是不敢置信。

孟章眨了眨眼睛，用他惯有的带着一点诙谐的笑容道：&ldo;没甚么大惊小怪的，刀子捅得出去便要收得回来，你们就是全军的刀尖儿！&rdo;

顾柔一看左边的祝小鱼，她捧着晕红的腮，看孟章的眼神已经闪闪发亮。

最后，孟章道：&ldo;要办成这一切，靠的不是你们的筋骨肉，靠的就是你们的这儿，告诉我，这儿有什么？&rdo;他指了指自个的头。

下面齐声大呼：&ldo;脑子！&rdo;

&ldo;对。白鸟营的机灵鬼们，记住用你们的脑子，你们从这出来，就能对其他营的人怕胸脯，说咱这儿和别人不一样，吾宁斗智不斗力，能省力气省力气！&rdo;

孟章从演武台上下来，欢声雷动。这番演说已经让他初次亮相，就受到了全体新兵们的喜欢和崇拜。

&ldo;小鱼，醒醒，别在这睡着了。&rdo;后面陈翘儿摇晃呆滞的祝小鱼。

顾柔悄没声儿地道：&ldo;她没睡，只是痴了。&rdo;旁边传来田秀才的哈哈声。

随后，登台训话的是白鸟营军司马冷山。

趁着上面交换班的时候，跟田秀才一个营房的何远问他：&ldo;啥叫做军司马？&rdo;他们两个都是东莱郡人，作为老乡又是住在一块，关系走得近。

田秀才解释道：&ldo;咱们大晋的编制，两个曲以上的军队合起来就叫做一个部，部的统帅叫做校尉，假使一个部规模小点儿，那统帅就叫做军司马，杂牌部队叫别部司马……&rdo;他瞅见何远晕乎乎的眼神，怕说复杂了他糊涂，总结给他听：&ldo;简单说，就是咱们白鸟营最大那个！跟校尉差不多，谁见了都得给他跪下。&rdo;

顾柔也在旁边支着耳朵听。她朝台子上望去，只见一巍巍将领身披铁甲登上台来。

他长头高颧，仪表迥秀，穿着校尉级的银钉铠甲，身形魁伟，一看就是个武官。但是精猛刚毅之中，却似乎比别的武将多了一点儿什么，顾柔一时说不上来，可能叫做刚柔兼济吧。

冷山道：&ldo;我和孟军侯不一样，我这个人不会说好话，也懒得多说。但有一句话不管你们爱听不爱听，都要给我记住，在白鸟营，我说的话就是铁律，谁违反，谁滚蛋。&rdo;

这话一出，让所有兴奋期待他能像孟章一样慷慨陈词的新兵们，都感觉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泼完冷水，冷山问：&ldo;好，现在谁能告诉我，谁知道咱们大晋朝的军制？&rdo;

一百多号新兵面面相觑，犹犹豫豫间，几只手零星儿地举起来。

冷山微微一笑，下巴微抬，锋利坚毅的目光俯瞰台下：&ldo;你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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