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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叫你?&rdo;苏泽锦用微微奇怪的笑容接上了话。
&ldo;用球砸墙。&rdo;沈淮一幽默说。跟着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在对苏泽锦说了声&lso;晚安&rso;之后,关掉电灯。
苏泽锦平躺在床上。
最后映入他视网膜里的,并不是沈淮一离去的背影,而是放在床头抽屉里的那个彩色皮球。
它在那里轻轻滚动着,色彩渐渐化为晃动着的各色颜料,最后一股脑儿地涌入苏泽锦的眼底与脑海。
苏泽锦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他感觉到自己脑海的思维异常地活跃。他好像游走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各种画面紊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看见自己今天到来的地方的幽暗清冷的画面,也看见沈淮一别墅春光灿烂的画面,也看见看守所灰色的墙壁和老旧的桌子。
陈简、沈淮一,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们和他面对面地说话,又一一转身离开。他下意识地追逐,又深知这样的追逐毫无意义,他觉得自己惊醒了很多次,身上一层一层地出着热汗,一开始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每每都看见窗户与窗户外的黑山。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房间内好像多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影也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和窗户外的黑山是同一个颜色。
但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帮他整理被子,又帮他擦身上和脸上的汗珠,他还感觉自己被喂了水。
微温的液体从干涩的舌头与喉咙滑下去,带起一种异样的温软感。
他在或梦或醒的间隙里,很清楚照顾他的人是哪一个。
他慢慢吞咽着嘴里的液体,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他也听到自己咕哝的声音里。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我到底说了什么呢?苏泽锦有点恍惚地想。
我会对沈淮一再说什么事情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感情,能够在该放进去的时候就放进去,又能够在该拿出来的时候就干净的拿出来。
那世界会更好,还是更糟糕?
&ldo;嗯,我在,怎么了?&rdo;沈淮一的声音透过重重雾霭传进他的脑海里。
苏泽锦花费了很久才让自己的意识理解这句话。
他又花费了另一段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叫了对方的名字。
沈淮一。
这三个字,只在嘴里念上一遍,也这样复杂。
苏泽锦再一次清醒地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光线正好。
在睡前与睡梦中反复出现的黑山在阳光的洗练下苍翠欲滴,远远近近重山层叠在烟笼雾罩之中,渺渺茫茫极尽妍丽。
再往下看,山村小道上,公鸡与黄狗沿着村路慢慢踱步,远山的雾气到了近前,是一种淡淡的灰白色,它们缠绕在树梢枝头,也缠绕在地里的庄稼秧苗上。还有早起的农人扛着锄头在地里忙碌,声音虽然渐渐起来了,但相较于惯常所见的高楼与马路,这里有另一种的宁静。
苏泽锦在国外的时候,并非没有去过乡间。
但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种属于乡间的平静。
他很轻易地了解了沈淮一为什么会在这里拥有临时的住处,正如他所说的,这里&ldo;足够安静&rdo;。
昨天晚上苏泽锦烧得有点厉害,沈淮一半夜过去看对方的时候,对方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旁边差不多照顾了半个晚上,等到天亮对方热度下去之后,才回房间小憩了一会。
只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等他被手机短信的声音惊醒过来,再一次去苏泽锦房间,苏泽锦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而这个时候,&ldo;叮&rdo;、&ldo;咚&rdo;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
沈淮一顺着声音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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