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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完颜康胸中一闷：&ldo;李德任，是个明白人，可惜了。&rdo;

太子见他似有话要说，便说：&ldo;我们正在商议，李德任被废了，这一战便不能免，须得仔细防范。你的勇义军才建，我恐它斗志不高，你到了陕西，要与完颜赛不合作才好，万不可冒进。西夏兵若是不堪一击，咱们也不用这么伤脑筋啦。&rdo;

完颜康唯唯。太子又问吴王听明白了没有，吴王倒也不笨，问道：&ldo;那各地地的军需转运？&rdo;太子道：&ldo;不错，又要做准备啦。&rdo;完颜康道：&ldo;既然是附蒙而攻我，还须防着蒙古。&rdo;太子道：&ldo;是啊。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宁愿先与蒙古议和，将西夏拿下，再与蒙征战。&rdo;

完颜康道：&ldo;那我想要上回南下时的人马，多少给添点儿，用着顺手。&rdo;太子想他一个新手，带着一帮不熟悉的兵，也是有些危险，也答允了，命手下记下此事，待明日早朝议事时争取。基本敲定了方针，太子便宣布散会了。

留下完颜康、吴王、徒单衡，再行叮嘱。太子此时方问他为何一定要徒单衡，完颜康道：&ldo;脸熟。&rdo;吴王失笑，旋即抿嘴，摆正了表情。完颜康低声道：&ldo;不能再让李遵顼这么下去了，咱们不为西夏，也要为着自己。我想，到了陕西，不管是不是立时开战，抽个空，率数十精骑，直扑兴庆府，救出李德任。阿衡便暂时代我看一下军中事。&rdo;

太子道：&ldo;噤声！才说你长大了，你又淘气了！如何能以身犯险？你……我教你的东西都喂了谁了？谁个教你这样做的啦？&rdo;他没好意思说，你爹就是喜欢搞阴谋，才显得不大气，你能不能不要跟他学？

完颜康没有说自己武功大进之事，反而小声说：&ldo;西夏不好打，这是你也说的。要是好打，我宁愿提兵打过去。现在除非兵行险着，否则……难道要陪着这个疯子耗尽精兵吗？&rdo;

太子听到&ldo;耗尽精兵&rdo;四个字，打了个寒战，低声道：&ldo;纵你能接来李德任，一个敌国扶植起来的太子，兴庆府只怕不会认，李德任的名声，也要毁掉。这样的人，坐不稳江山，更会激怒夏国上下。&rdo;

完颜康道：&ldo;也不是扶植，李德任为人不错，我与他熟，也不忍心他落到这样的田地。接出来，安静养着，等李遵顼死了……&rdo;

徒单衡心头一动，对太子道：&ldo;殿下，臣看这样可以。&rdo;吴王想了一想，道：&ldo;只是办起来有些难。&rdo;完颜康道：&ldo;我也不是将宝押到这一件事情上，还是要以战促和的。&rdo;四人头碰头，又商议许久，完颜康讨要了唐括铉同往：&ldo;我师父可信，往来送信再稳妥也没有的了。&rdo;

直商议到深夜，方才散去。完颜康却被太子留在东宫暂住，次日一起早朝。早朝也是匆匆，重要的事情并不能争吵解决。完颜康的任命是早就有意向的，内里也不能说没有纥石烈执中作梗，金主也有怪这些对夏温和派。纥石烈执中说的好，让你们去试试夏人的蛮横，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担心着完颜康的，年纪是一，几乎没有经验是二，直面敌国、地方险恶是三，节气不对是四。冬天到了，所有困难都要翻倍。投降的宋兵，从宋金边境迁到中都附近，再迁行往西，能不能带好？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完颜康却是欣然领命的，给的兵再没斗志，好歹也是兵，好歹也有地盘。只要保证了供给，平安到了地头，压抑感便会少许多。再说，还有&ldo;友军&rdo;。完颜康带着唐括铉、徒单衡等人，一点犹豫也没有，便踏上了西进的征途。

唐括铉很是担忧，日夜不离他，唯恐他有什么万一。徒单衡虽也心事重重，却是胆大，还取笑完颜康：&ldo;这么大老远，你还带着你的宝贝马？给西夏人看到了，岂不是要气死？&rdo;完颜康道：&ldo;李安全和罗氏送的，他们已经气死了。&rdo;徒单衡大笑。

笑毕，又低声问：&ldo;这些降兵，可信吗？你提拔的那个校尉，我怎么看他不像好人呐？&rdo;就魏三那长相，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九对他天然不信任的。完颜康道：&ldo;你看他不像好人，然而当初他能聚起数百人率先归降，凭他形容猥琐能办得到吗？我看了他一路了，与他一道的人，是真心服他，并非受谁之命由他牵头诈降。&rdo;

徒单衡道：&ldo;那便罢了。只是这些精壮汉子，背井离乡，长途辗转，一个弄不好，就要溃散的。&rdo;完颜康道：&ldo;这倒不用怕的。&rdo;

徒单衡先是不解其意，他庶务虽熟，行军一行比完颜康还要手生。才到陕西住下，大雪便至，令他忙碌了起来，又是讨要房舍，又要讨要柴糙帐篷。大雪虽然讨厌，正因冬天，西夏也没有出战，倒给了勇义军喘息的机会。

及到了新划分的勇义军辖内，正是与夏交界处，完颜康先时走过的地方。此地在夏、金边境，常被战火，精壮损失颇多。也就是说，男少而女多。完颜康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只允他们在本地娶妻而已。

没有什么，比家庭更能让人安心的了。尤其是对灰心的人来说，安了家，他们就能燃起一点希望，有牵绊才不容易走极端。为了防止有家室拖累，先杀老婆再造反的人，毕竟是少数。

徒单衡也不得不佩服地一挑大拇指：&ldo;行啊，小王爷。&rdo;

完颜康的行辕比起中都颇为简陋，新设的衙署，又是战地也无法讲究。内里陈设倒是有不少中都带过来的，一铺陈，也算舒适。将笔掷到桌上，稳稳地架在了笔搁上，完颜康道：&ldo;不能掉以轻心，须防着强娶抢亲，又或者争婚等事。还有乣军呢，他们的供给绝不能克扣了。&rdo;

徒单衡道：&ldo;这操心费力的样儿，你跟太子才是亲兄弟吧？&rdo;

完颜康但笑不语。

偏徒单衡话多：&ldo;这都安了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还要他们求地垦荒屯田当农夫？还会有斗志吗？&rdo;

完颜康面上现出些哀凄的神色来：&ldo;阿衡，你错了，正是这样，才有斗志。因为……除了这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便一无所有了，死也要护着这里。&rdo;正如我一般。

徒单衡深吸一口气：&ldo;我常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你这二年长进非凡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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