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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ldo;难道&rdo;想到顾文话中的含义，李文柏不由得全身冰凉，心里的那些话，终于在这样一个明朗的午后，说出了口，&ldo;难道陛下是有意如此，让贺大将军陷入两难而不可自拔吗?可贺家世代忠良，贺大将军也并无拥兵自重之意，据我所知对此次作战也并非百姓传说中的那么积极，陛下为何?&rdo;

&ldo;为何?伴君如伴虎，李文柏，切莫随意揣摩圣意。&rdo;顾文抚摸着手边的茶盏，&ldo;总之，此战由关中军为主已是既定的事，至于后果如何，就要看贺大将军与圣上间的默契有几分了。&rdo;

敏感地察觉到顾文话中有话，李文柏忙问：&ldo;师兄所言何意?莫非这还不是一个死局吗?&rdo;

&ldo;圣上既然还敢用他，当然不会故意布下死局逼其起异心。&rdo;顾文挑眉，&ldo;师弟，若要破解此局让君臣重归和谐，你有何想法?&rdo;

&ldo;我?&rdo;李文柏不解，想到了朝堂上的那一次事，谨慎开口，&ldo;我只是一名学子罢了。&rdo;

顾文笑了笑，&ldo;莫要谦虚，这里不是那次朝会。&rdo;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ldo;你好好想想，这事，无论是老师还是我，插手反倒不美。老师乃是贺大将军姻亲，按理说帮忙理所应当，但就如你所知，若他老人家插手此事，就破坏了君臣间长达十数年的默契，反而会让陛下以为贺家的手已经插到文臣中间了，反倒得不偿失。而你师兄我，虽为王门弟子，与贺家却从没有过多往来，此时插手，不论是劝谏还是献计，都难免会被认为是老师授意。&rdo;目光落在李文柏身上，&ldo;而你，蒙广陵府尹举荐得以入关中军，又受贺大将军知遇提携之恩，和贺小将军是知己之交，暂时寄居在贺府，又未曾入仕，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同贺将军说，是最好的。要知道，有时候身为局中人难免看不清楚，局外之人跳出这个局反而可以看得清明。&rdo;

李文柏受教：&ldo;师兄所言不便多说，原来是这般意思。&rdo;

&ldo;正是如此，所以，我不会主动与你献计，亦不会听你的想法。&rdo;顾文笑容温和，&ldo;只提醒你一句，武将生死荣辱不在是否功高盖主，而在是否能得到圣上的信任，只要为贺大将军重新赢得陛下的信任，功高也好兵权也罢，都不再是问题。&rdo;

顾文的话说的简单透彻，李文柏珍重点头。

&ldo;记住。&rdo;顾文压低声音，&ldo;常备五军，哪一军才是当今圣上如臂指使的力量，从未有过最终定论。&rdo;

李文柏连连点头，末了起身郑重抱拳：&ldo;谢过师兄教诲。&rdo;

&ldo;行了。&rdo;顾文笑着摆手，&ldo;有你横插一杆，许多事就又了变故，也是好事。坐吧，这才来了多久，此时就走，和昭告天下我顾文指教过你有何区别?&rdo;

从顾文的口中听出了些微妙的含义，李文柏犹豫再三，终了还是低声试探道：&ldo;莫非&rdo;

&ldo;想什么呢。&rdo;顾文朗声而笑，&ldo;你师兄我还没位高权重到被圣上耳目眷顾的地步，只不过盯着这府邸的人确实不少，你往后出入，还要多费些心思，虽然不至于被抓到什么把柄，但一旦被苍蝇缠上，也着实会很烦人。&rdo;

虽然还惦记着贺青的事情，但就如顾文所说，来去太过如风难免会引人注意，李文柏从善如流地坐下，顺着顾文的话头问道：&ldo;师兄口中的苍蝇，不知是姓王，还是姓孙?&rdo;

&ldo;两者兼而有之。&rdo;提到这事，顾文非但没有半点忌讳，反而看起来有些自鸣得意的样子，&ldo;考功司郎中顾敬元，可早就是满朝上下烦之入骨，偏又无可奈何的角色啦，你还年轻，遇事多学着点儿。&rdo;

&ldo;是是是，师兄英明神武，师弟愧之不如。&rdo;李文柏笑着恭维，&ldo;可李文柏有一事不解，重整考评之事，一定还有更为和缓些的法子，师兄为何偏偏如此激进，执意得罪满朝文武呢?&rdo;

顾文含笑说道：&ldo;你猜是为何?&rdo;

李文柏眼珠转了转：&ldo;依师弟猜想，师兄可是为了独善其身?莫非这两年发生过什么事，让以为师兄偏向了朝中的某一方?&rdo;

&ldo;不愧是我顾文的师弟，脑子确实转得挺快。&rdo;顾文没有否认，&ldo;身为王门弟子，天然能得到陛下更大的宽容，陛下能容忍你狂妄、容忍你乖吝、容忍你闹得天翻地覆、甚至能容忍你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要不踩上那条底线，一切都不是问题。&rdo;

&ldo;所谓的底线，就是必须不偏不倚?&rdo;李文柏问。

&ldo;没错。&rdo;顾文看了看李文柏，&ldo;是不是不明白，陛下为何忌惮老师参政议政，却不忌讳我等学生横行朝堂?&rdo;

李文柏没立刻回答，但表情却泄露了心中所想。

这确实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按理来说，雍和帝不许王行之参政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师生间天然的政治羁绊太过牢固，还没有哪个文人敢在老师还在世的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师长持不同政见的。

在&ldo;天地君亲师&rdo;的桎梏下，即使政见真的不同，也只能忍着、憋着，憋到老师退隐山林或一命归西，才可自立门户。

能称作王行之学生的人实在太多了，和普通的世家族学不同，半山书院所有学生都曾蒙受过王行之的教导，规规矩矩地行过束脩礼，虽没有李文柏和顾文这般亲近，但走出去，也都必须称王行之一声&ldo;老师&rdo;，不管当了多大的官，在王行之面前还是得执弟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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