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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李长老脚步一顿，心中颇感诧异，毕竟他与这位年轻的宗主往日既无冤仇，也无交情，实在是想不出闻景找上门来的理由。他微微思量后，迎上前来，素来僵硬的面容上勉强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来，道：&ldo;闻宗主前来，本该远迎，奈何方才老朽有事外出，倒是劳烦闻宗主等待了。&rdo;

说到这里，李长老又四下一瞧，见四周冷寂之色，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ldo;执事弟子何在？闻宗主前来拜访，怎的无人请座奉茶，甚至叫闻宗主在外等候？！&rdo;

闻景温声道：&ldo;李长老不必劳烦，我此次前来本就是避人耳目，因此中衡峰上并无人知晓我的到来。&rdo;

闻景这话说得实是古怪，叫李长老心下生出惊疑来，沉声道：&ldo;闻宗主这是何意？&rdo;

闻景道：&ldo;李长老，你可知道，我最初想要找的人其实并不是你，而是徐门主？&rdo;

李长老眉头越发紧皱，面色不渝，道：&ldo;闻宗主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兜圈子？&rdo;

&ldo;既然李长老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就直说了。&rdo;闻景微微阖眼，似是叹息，但待到他再度望向李长老时，神色已经变得冰冷。

&ldo;一月前，我得到消息，听闻天剑宫此次大典有人同魔道勾结，意欲覆灭天剑宫，因消息来源十分可靠，于是我着手搜集讯息，想要找出蛛丝马迹，然后我发觉了一些古怪的事，那就是天剑宫今近年开支颇大，而其中开支最大的那一项，便是来自李长老你。&rdo;

李长老不为所动，道：&ldo;我身兼执法长老与执事长老二职，平日不但要为执法弟子置换法器法衣，还要为众多执事弟子弟子批下财款，开支巨大也是难免的事。&rdo;

闻景点头，道：&ldo;李长老说得有理，那么李长老能否顺道为我解惑，你近五年来每一年都消失的那三个月是去了何处？又或者你昨日去了哪儿？&rdo;

李长老眉头跳了跳，道：&ldo;这是私人事务，恕我无可奉告！&rdo;

闻景依然点头，没有追问，又道：&ldo;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李长老：半月前，我启程前往天剑宫，途中遇到了素月宗的弟子。在同素月宗的弟子交谈后，我得知这一次的素月宗本应当与往年一般，婉拒此次大典，然而她们的宗主却不顾路途遥远，提前三月就命她们启程，执意要她们前来‐‐&rdo;

李长老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道：&ldo;那又如何？！素月宗来不来，同你要说的东西有何干系？！&rdo;

闻景淡淡道：&ldo;关系在于，天剑宫的帖子是在一月前寄予各宗各派的，为何素月宗却能那般神通广大，竟提前两月便知晓了天剑宫开山门一事？&rdo;

李长老神色一凝，脸色有些变了。

闻景继续道：&ldo;来到天剑宫后，我同大多门派都有交谈，然后发现那些平日里并不参与天剑宫大典的门派，这次不但来了，而且都是提前了两月甚至五月启程，细问下去，发觉他们都是面有苦色，这才知晓并非是他们一定要来，而是他们不得不来‐‐李长老，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rdo;

李长老沉着脸道：&ldo;闻宗主以为如何？&rdo;

闻景道：&ldo;自然是李长老逼着他们前来。&rdo;

&ldo;荒谬！&rdo;李长老暴喝一声，拂袖道，&ldo;荒谬至极！一些我都懒得去瞧的小门小派，我为何要逼迫他们前来？！&rdo;

闻景道：&ldo;自然是为了掩饰你的计划，顺道见证天剑宫的覆灭！&rdo;

李长老瞪视闻景，周遭气机蓄势待发，剑气森然，似是下一刻就要出手，冰冷道：&ldo;闻宗主还请慎言！&rdo;

若说李长老的气机如同磅礴江海，闻景便如礁石一般，既不起眼，却也纹丝不动。闻景静静地站在那处，神色沉静，甚至连眉毛的角度都没有半点高抬，淡淡道：&ldo;事已至此，李长老还不肯承认？难道李长老对你们天剑宫的弟子，就没有半点怜惜之情&rdo;

闻景话一落音，便听天剑宫广场擂台上惊呼阵阵，原来是第二位弟子被打下擂台，而徐怀水则如鹰天降，换下了原本的弟子，令徐歆秀代为上场。

闻景毫不在意一旁李长老的逼视，只转头望向那擂台，叹道：&ldo;第二个……李长老，若你还不肯收手，那么恐怕马上就会有第三个弟子下台了。&rdo;

李长老神色微动，见到上场的徐歆秀，语气已是有些弱了：&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o;

&ldo;听闻徐姑娘乃是李长老的得意弟子，自小便受到长老悉心教导，想来李长老心中也不忍的吧？既然如此，不如长老就在这里收手，这样的话事情还有挽回余地，总好过……&rdo;闻景放软了语气，温言道，&ldo;李长老，有些话我未曾同你说过，事实上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同我师父十分相似，虽然为人固执，说话也不在乎好不好听，但你们却都是性情正直之人，目光不落小处，而在远方。当年我师尊为了镇压地火，不惜以身殉道，易地而处，我相信若换做李长老，恐怕也会做下如此决定。然而如今天剑宫方兴未艾，正是发展壮大的好时机，为何长老偏偏做出这样的事？&rdo;

李长老气息一滞，后如cháo水退去，面上终于露出了两分疲惫，道：&ldo;我本以为……原来，闻宗主是真的全都知道了。&rdo;

闻景即便心中早有预料，如今听到李长老的承认，依然忍不住心中一紧，长叹一声：&ldo;李长老……何以至此？&rdo;

李长老望向了天剑宫下的擂台，道：&ldo;闻宗主，你觉得天剑宫如何？方兴未艾、发展壮大的大好时机？不，我不这么想。&rdo;

&ldo;天剑宫已经走到末路了‐‐当一个宗派开始傲慢起来的时候，它离末路就不再远了。&rdo;

李长老指着擂台上的徐怀水，道：&ldo;闻宗主，你可知道，那人便是徐怀水，是我们天剑宫的少宫主、未来的一宗之主，也是天剑宫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最有前途的弟子……你觉得他如何？&rdo;

闻景心中有些焦虑，但却强自按下，道：&ldo;既是最出色的天才，那么自然是好的。&rdo;

&ldo;不！不好！&rdo;李长老用近乎痛心疾首的声音说道，&ldo;他太傲慢了！他总以为凭自己一人的力量便可以改变所有，以为只要他还是那个天才，他就能做到一切，殊不知人力有时尽，便是真正的仙人，也会有力有未逮的时候，他又算得上是什么？这样傲慢的人，若真有一天成为天剑宫之主，岂不是要将天剑宫带去末路？！&rdo;

闻景见李长老神情激动，连忙安抚道：&ldo;少宫主年少成名，稍有傲慢也未尝不可。我曾同少宫主稍稍打过交道，知晓少宫主虽然面上傲慢，然而心中并非没有城府，未来的天剑宫交予少宫主手上，说不定也能大有作为，李长老何必这般悲观？&rdo;

闻景此番言语近乎长辈。虽徐怀水实则年长他近二十岁，然而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因此闻景这样的话，实则并没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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