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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屋里的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索额图和佟国纲已经把刀拔出了一半，马尔赛也把手按在刀把上，而阿思哈已经则已经刀锋出鞘。康熙虽然心惊，但他知道，此时哪怕只有一丝火星，这里都将燃起熊熊烈火，心里不免暗自后悔，刚才叫耿聚忠掀被子确实有点卤莽了。他若无其事道：&ldo;不必惊慌！咱们满洲人一向刀不离身。这真是把好刀，卿辅，是家传的吧？&rdo;鳌拜紧张的冷汗直冒，见康熙面色如常，心里塌实了些，道：&ldo;此刀乃是老臣的先父所留。&rdo;康熙接过刀去，反复欣赏观看，见刀鞘上有龙纹，也只隐忍不发。他拔出刀来，见刀锋隐隐泛着青光，显然锋利异常，不禁赞道：&ldo;好刀！&rdo;班布尔善趁机道：&ldo;鳌大人早想把此刀献给皇上，只是一直没有机会。&rdo;鳌拜顺势而下，道：&ldo;正是，老臣早有此心。&rdo;&ldo;这怎么行啊！此刀是卿辅家传之物。&rdo;康熙笑笑，和颜悦色的说。众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一半。

正在这时，梁九功进屋来来见，向康熙道：&ldo;皇上，小阿哥发热症了。皇后请您速速回宫。&rdo;康熙闻言瞄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只是道：&ldo;皇后请您尽快回宫。&rdo;康熙心里有数，有意向鳌拜等人道：&ldo;朕和皇后的宝贝儿子病了，朕这个当阿玛的，得回去瞧瞧不是。鳌卿辅，你好生养病吧！如此宝刀，却之不恭，朕带回去便是。&rdo;鳌拜见他脸色始终平静如水，反倒有些不解。直到出了鳌府，康熙紧绷的心弦才松下来。

康熙等人走后，鳌拜掀开被子下床，拿白绢擦了擦汗。阿思哈道：&ldo;这小主子真是玩劣异常，古怪的紧。&rdo;马尔赛道：&ldo;也不过小孩心性儿。皇后一叫就回去了，将来怕是有其父必有其子。&rdo;说话间他和班布尔善暧昧的对视一笑。鳌拜的另一亲信济世见鳌拜面色凝重，道：&ldo;鳌公，您还有什么疑虑？&rdo;鳌拜道：&ldo;我对小主子是越来越佩服了。你我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什么阵仗没遇见过，刚才还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小主子却神态自若，气定神闲，那份沉着和大气，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做到的。&rdo;马尔赛道：&ldo;皇上对鳌公还是很敬畏的。不过是小孩子家不懂事情重大罢了。我瞧佟国纲和索额图吓的脸都黄了。&rdo;班布尔善道：&ldo;鳌公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啊！皇上毕竟大了，心思也越来越难以琢磨。咱们倒要及早打算。&rdo;众人知他一向多智，都陷入沉思。

紫禁城里，皇后站在坤宁宫前殿的廊子上焦急的等待，不时张望，终于望见康熙的身影由远及近。康熙从肩舆上下来，皇后迎上去喜道：&ldo;您可算回来了！臣妾担心的要命。&rdo;康熙淡然一笑，和皇后一起走进内殿。&ldo;承祜怎么样了？&rdo;康熙问道。皇后道：&ldo;他没事儿，看妈和保姆带着呢。您去鳌拜府我很是担心，一时没法子，只好撒了个谎。您别怪我！&rdo;康熙道：&ldo;梁九功去的很及时。今日之事，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凶险。&rdo;他把鳌拜被褥下藏刀的事告诉皇后，皇后也是一惊，道：&ldo;好在有惊无险。&rdo;康熙把那把宝刀放到炕桌上，道：&ldo;皇后，这把宝刀精美华贵，你留着防身吧！&rdo;皇后&ldo;扑哧&rdo;一笑，道：&ldo;我又不曾上战场，要来何用。&rdo;话刚出口，皇后就意识到有些异样的气氛，她凝望着康熙，康熙的表情水一般平静。&ldo;大事将近了么？&rdo;皇后轻声问。康熙没有正面回答，似笑非笑的向皇后道：&ldo;把承祜抱来我瞧瞧。&rdo;皇后依言叫何嬷嬷去抱孩子来。

康熙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疼爱的逗着他。孩子向父亲灿烂的一笑，忽然冒了一句&ldo;玛‐‐&rdo;康熙惊喜道：&ldo;筠儿，你听！咱们儿子会叫阿玛了。&rdo;皇后笑道：&ldo;他哪会叫阿玛！&rdo;康熙亲了亲孩子，道：&ldo;他会！我听到了。&rdo;皇后见他抱着孩子很是疼爱，心里一甜。&ldo;这孩子将来一定很聪明！&rdo;康熙说道，口中喃喃的哄着儿子。&ldo;筠儿，你带着孩子和皇祖母、皇额娘去安王叔的王庄小住些日子如何？听说那里风景秀丽，物产丰美。&rdo;康熙出其不意的说。

皇后正细细玩赏那把宝刀，听闻此言惊愕不已。她疑惑的看着丈夫，康熙淡淡笑道：&ldo;你进宫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rdo;皇后知道他的用意，道：&ldo;皇上，无论到了何种情形，我和孩子都与您共同进退。&rdo;康熙道：&ldo;你要知道，一旦事败，必是大祸临头。我不能让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断送在我手里。&rdo;皇后摇头道：&ldo;生死有命，福祸无常。我和承祜甘愿追随您左右，没有什么能把您和我们分开。&rdo;康熙欣慰的一笑，点头道：&ldo;好啊！为了皇后和孩子，朕也不能输！&rdo;他把孩子放到炕上，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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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亲往鳌拜府探望过后，鳌拜很快回朝议事，康熙对他一如既往的尊重有加。而背地里，康熙则加快了部署，在太皇太后的帮助下，康熙封自己的舅舅佟国纲为步军统领，掌管皇城的安全保卫。

夏至节前夕，康熙和太皇太后在慈宁宫秘密商议大事，康熙道：&ldo;老佛爷，孙儿上次打糙惊蛇，不得不提前实施大计。&rdo;&ldo;安排妥当了？&rdo;太皇太后问。康熙点头，道：&ldo;该联络的人，我都联络过了。&rdo;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ldo;也是动手的时候啦！后天便是夏至，叫皇后把东果公主接进宫来。&rdo;康熙恩了一声。&ldo;遏必隆呢？你试探过他了吗？&rdo;太皇太后忽然想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康熙道：&ldo;我试探过他一回，他简直是不知所云。&rdo;太皇太后思忖片刻道：&ldo;遏必隆外表忠厚，内心精明，否则你皇阿玛也不会让他位列辅政大臣。也罢，他就由我来对付好了。&rdo;想到两天后大事将近，康熙不禁踌躇满志。

康熙叫皇后把东果长公主接进宫来，为了不让人起疑，把惠珠格格也接回宫里。事前一天，康熙暗召耿聚忠和索额图等心腹进宫来见，把大事交代给他们。康熙道：&ldo;索额图，你带兵守住京师九门，不要放任何可疑人等进出。佟国纲，禁宫就交给你和佟国维了！&rdo;索额图和佟国纲领了旨。康熙道：&ldo;事成与否，关系到大清的命运，咱们没有退路可去。&rdo;索额图道：&ldo;臣等誓死效忠！&rdo;他和佟家兄弟下跪明志。康熙道：&ldo;你们回去部署吧！明天一早成败在此一举。&rdo;

康熙单独留下耿聚忠，诚挚道：&ldo;聚忠，你我名为君臣，其实情同手足。明日之事，我还要倚重你。&rdo;耿聚忠施礼道：&ldo;但凭皇上吩咐。&rdo;康熙道：&ldo;朕叫曹寅和东亭联络汉官，他们都愿效忠于朕，不足为虑。倒是有些满臣，叫朕不放心。这里有一个虎符，可以调动京畿汉军绿营五千兵马。你拿着它去领兵，暗中监视鳌拜党羽的动向，如有异动，格杀勿论！&rdo;耿聚忠见康熙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显然对自己十分信任，不禁感动，道：&ldo;皇上，臣是汉人……怎敢当您如此信任？&rdo;康熙笑道：&ldo;可你也是和硕额附，朕的妹夫啊！&rdo;耿聚忠下跪拜道：&ldo;臣万死不辞！&rdo;康熙温和道：&ldo;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可有硬仗要打！&rdo;耿聚忠退了出去。

康熙坐了一会儿，有些心神不宁，便往坤宁宫去看望皇后和儿子。皇后知道他的心事，道：&ldo;皇上，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您陪我看会儿书吧！&rdo;康熙很感激皇后的善解人意，道：&ldo;你想读什么书？&rdo;&ldo;读史书太沉重，还是读诗吧！就读王维的诗，我一向最喜欢他的诗。&rdo;皇后从书房拿来几本书卷。

&ldo;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爰。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多美的意境！&rdo;皇后轻轻念了几句。康熙道：&ldo;我最喜欢的还是《渭城曲》，尤其是&lso;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rso;。&rdo;&ldo;皇上‐‐&rdo;皇后忍不住叫了一声。康熙从容的一笑，道：&ldo;事若有变，咱们就带着孩子去塞外骑马放牧，了此余生，不也是人生乐事！&rdo;皇后点点头，不再言语，陪着康熙默默看书。

清晨的阳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皇后亲自服侍康熙整装，替他扣着衣襟上的长扣。她的心情紧张，手有点哆嗦。康熙态度沉着冷静，一如往常。皇后把宝刀拿来，道：&ldo;您带上这把刀吧！&rdo;康熙摇摇头，道：&ldo;朕不需要这个。皇后，必要时，保护自己要紧。&rdo;皇后点点头，勉强一笑，道：&ldo;您放心好了，满洲儿女，无所畏惧！&rdo;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跑去打开檀木箱，取出一个小匣。皇后道：&ldo;孔姑姑临行前，交给我这个匣子。说事发之时，交给您。&rdo;康熙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把外表很普通的匕首。匕首旁有张纸，展开来看，是孔四贞亲笔。&ldo;家传匕首，削铁如泥，专饮jian臣之血&rdo;。康熙拔出匕首，把一方丝绸帕子轻轻落下，帕子一接触到匕首，即刻裂为两块。&ldo;果然是好匕首。&rdo;康熙把匕首郑重的插于腰间。&ldo;皇上，务必小心行事！&rdo;皇后眉宇间隐有忧色。康熙从容道：&ldo;等着我的好消息吧！&rdo;他低头在皇后前额深深一吻，就义无返顾的走了出去。皇后目送丈夫的背影远去，知道他是个感情不轻易外露的人，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里必然汹涌澎湃。

小阿哥承祜在摇篮里忽然哇哇哭起来，皇后这才回过神，把他抱了起来，轻轻哄着他。她边哄边吻着孩子粉嫩的小脸，怜爱道：&ldo;别哭！别哭呀，你要乖乖的，和额娘一起为皇阿玛祈祷，求神保佑他平安回来。他一定会回来！&rdo;孩子不哭了，澄净的眼睛望着母亲，皇后把脸贴在孩子的小脸上，心思飞得很远很远……

鳌拜和遏必隆奉诏在御门听政前去南书房见康熙，商议南怀仁上书要求为汤若望案平反昭雪一事。鳌拜离家前，他的侄子纳尔杜道：&ldo;叔叔，听阿思哈说，昨天晚上九门提督索额图带兵守住各城门，恐有异动。&rdo;鳌拜道：&ldo;今天是夏至节，多加戒备也是有的。&rdo;纳尔杜道：&ldo;前天皇后差人把公主接进宫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侄儿心里总有些忐忑。为防京城兵马有异动，还是叫阿思哈带两千精兵在宫门外守护吧。皇上问起来，就说是近日永平饥民时有暴动，他们是为了保护皇城安全。&rdo;鳌拜沉吟片刻道：&ldo;也好！&rdo;

紫禁城里气氛和往日并无不同，鳌拜和遏必隆走进乾清门内南书房中，见康熙正坐在御案后，兴高采烈的看一群布库和小太监摔交。鳌拜下跪行过礼，道：&ldo;皇上，老臣恭请圣安！&rdo;康熙看了他一眼，道：&ldo;免礼！&rdo;鳌拜站起来，见康熙目不转睛的盯着布库们摔交，不时叫好，心中不悦，上前又道：&ldo;皇上，老臣‐‐&rdo;&ldo;卿辅稍安勿燥！马上就要分胜负了。&rdo;康熙不等他说完，摆了摆手。鳌拜只好强压怒火，站立一旁睥睨摔交的众布库，似乎对他们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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