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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退念(第1页)

刘海两人出了派出所,慢慢的行驶在路上,没了压抑的气氛,刘海也轻松的对徐老大说:“老大,现在干什么,回去还是挣油钱?”

徐老大:“肯定挣油钱,这样回去你不亏油钱,我乐意让你回去,你回去吗?”

刘海微笑着说:“我这不是让你有个选择吗,虽然结果只有一条。”

徐老大说:“还不知道你胖子的心眼啊,让你开车来,一是你车比我的车坐着舒服,二是你车比我的省油。”

刘海说:“也是,你那金杯,现在的油价,一块钱一公里都不止吧,我这车现在合一公里七毛多点。”

徐老大说:“可不是嘛,我的车太费油了,等会咱们两个一起抢单,最少也得把今天来回的油钱挣回来吧。”

刘海笑着说:“行,今天赚路费,多的钱今晚宵夜。”

刘海开着车,导航了一个附近的工业区。徐老大在副驾驶也把帛金送到的消息发送到群里。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天命,刘海随便导航的工业区,就是老谭走的地方。刘海把车停到工业区一个士多店门前,两人下了车,刘海去士多店买了两瓶饮料,这是两人在车上说好的刘海请喝饮料。两人坐在外面的连体桌椅上喝着饮料,边聊着天,顺便看着手机准备随时抢订单。

许是士多店老板,一个中年男人闲得无聊,八卦心十足,当听到刘海两人手机响起平台订单的声音,走出士多店,对着刘海两人说,昨天这附近死了一个他们的同行。听到这个消息,刘海瞪大眼睛看着徐老大,徐老大同样看着刘海。于是两人打听到出事的地点,又买了瓶饮料,开着车到了出事附近,把车停在一个树荫下,两人下了车,走到出事的地方。刘海把饮料打开放到地上,又点了根烟,放在马路牙子上。徐老大嘴里说着:“老谭,我们哥俩来看你了。”刘海也附和着说:“兄弟,我们来看你了。”

也许世上真有神灵一说,反正刘海已经信了,不科学的小葫芦,还有刘海两人简单祭拜完,就接到一个很不错的订单。四百多的路费,去一个更容易接单的博罗县,群里人去那里很少没有接到订单的地方。

装车的时候,刘海才留意到旺财还在车后排,今天上午,旺财出奇的安静,好像睡了一路,如果不是装车,两人都差点忘记还有旺财在车上。叫醒旺财之后的活泼,也打消了刘海以为它生病的疑虑。

就这样两人一狗,一车货,离开了鹏城,又顺利的在中午时分到达地方卸了货。有了路费,中午饭就不得不由刘海请了。路边两个门头的小炒快餐,两人一狗,三个菜四十五元,青椒回锅肉,番茄炒鸡蛋,红烧茄子。旺财嘛,只是多点一个菜的由头,它的午饭是凉白开泡免费的米饭,刘海多给它夹了块鸡蛋。

徐老大夹着回锅肉问刘海:“胖子,你上个月拉了多少钱?”

刘海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得意回答:“上个月可以,比前面几个拉的都多,前天算了下,有两万五。”刘海说着看了看正在桌子下吃开水泡饭的旺财,又说:“自从那天撞树,捡到旺财后,特别顺,你呢老大?”

徐老大吃惊的说:“我靠,胖子,行啊,群里不吭不声的,这么多!”然后又失落的说,“这几个月的情况你也知道,上个月我才弄了一万一,去掉油钱吃饭房租水电,没落多少。”

刘海心里估算下,老大能落下两千多就算好的了。刘海上个月也算走了狗屎运,去年之前,每个月也能拉个两万左右,落到手八九千。刘海记得自己最高记录是两年前的九月份,一个月干了三万两千多。

而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刘海记得是国庆之后,每个月的运费直线下降,订单难抢,经常空返而归,无论刘海怎么早出晚归,运费还是从每个月一万七八,直接降到一万一二,如果不是三个老客户每个都个月六七千的运费,估计刘海得喝西北风。

今年的偶尔聚餐也说明大家今年都过得不怎么样,刘海甚是怀念刚进群的时候,经常聚餐。作为广西人的徐老大,和大部分广西人一样,喜欢吃,在吃上面特舍得花钱,也很大方,虽然大家都有困难,但十次聚餐有六七次都是老大出资。而今年大家聚餐的机会少了很多,老大请吃饭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刘海安慰着徐老大说:“老大,你现在的外债怎么样了?”

徐老大微笑着说:“还剩下一点,小问题,我要见到曙光了,三四万十万的账要还完了。”

刘海也替徐老大开心,说:“那就行,无债一身轻,我前天刚把所有账还清。”

徐老大听到刘海说还清了债,替刘海高兴的说:“可以,咱们兄弟马上就自由,现在就剩下老申。”

刘海知道群里就他们三人有外债,其他几人没,至于小谢,没听他说过,刘海估计有,要不然也不会口袋里月月干净。

刘海说“先不说老申,你今年都四十八了吧,就这拉货的行情,估计以后好不了,以后有啥打算没。”

徐老大说:“刚才我也想说这事,经过老谭的事,昨天夜里回去睡不着,想了半天,我准备退出平台,不拉货了,干这个不是长久之计。”

刘海也附和同意说:“干这个本就不是长久之计,过渡还行。你发现没,干这么几年,我都感觉自己干废了,没了斗志,天天睁开眼开车,下了车睡觉,也不用思考,开车就行。”

徐老大说:“可不是嘛,我感觉今年体力也有所下降。昨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以后干什么。”

刘海说:“这两年环保查的严,好多厂都搬走,或者倒闭了,国际环境也不好,外贸订单也少了,往年我没少拉发国外的订单,今年好像没怎么拉过。”

徐老大说:“可不是嘛,以前厂找车,前两年,平台随便挑着订单,今年抢都抢不到。”

刘海说:“我现在想着就是干到过年,先攒点钱过年,过完年再说。”

徐老大说:“我也是这么打算,年前我也能还完账了,你嫂子那里还能留下一份工资,可以过年。”

刘海说:“老大,嫂子这几年可没少跟着你受苦啊,咱们可是天天不着家的主,以后转行了,就弄个安定的活。”刘海看到小炒店旁边的士多店又说,“弄个士多店怎么样?”

徐老大也转头看了旁边的士多店,有些恍然明白之意,说:“这个可以考虑考虑,回头在咱们那附近问问。”

食不言,寝不语,也许只是大户人家留下的规矩,对于刘海这群天天一个人孤独的开车拉货人来说,能和朋友一起吃着饭,聊着天也是一种享受。刘海认为,嘴除了吃饭喝水,接吻干坏事,那就是说话,整天独自一人开车,程序化的给客户打电话。碰到熟悉的兄弟朋友,什么古人训,什么规矩,都一边去,说不过就杠,杠不过就吵,吵不过那就的听着,最后一根烟,一瓶啤酒的事。

吃过午饭,两人坐在士多店门前的遮阳伞下,喝着饮料,抽着烟,没有说话,各自刷着手机,分享着有趣的视频。刘海也分心,想着这几年的开车拉货的心得。刘海明白,面包车拉货真的让人颓废。当时刘海选择这一行,是因为当时这行挣钱还行,每天都有钱进账,还幻想着这一行是最接近再创业的路,每天能接触不同行业,还能认识不同行业的人了解情况,等以后翻身有了钱,可以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但现在想想这几年的经历,每天起早贪黑,每天开车开到下车腿软,得到的不过是熟练的开车技术和胃病,机械式的熬着日子,和兄弟朋友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刘海也想着转行,可不知道干什么。进学校当老师?毕业的时候还行,现在想都不要想,有钱也不一定,有权行不行,刘海就不知道了,因为据刘海所知,刘家祖上很多代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自己当老板?没钱没势,再加上自己这几年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创业的路子。进厂打工?虽然有学历和人生经历,但大厂老板要的是,流水线上的熟手工,手脚麻利的年轻人,有行业管理经验、从基层干起的主管;小厂老板基本上是家族企业,刘海认识的都不缺自己人。再说前几年拉货还可以,虽然使人颓废,但还是让自己还完了债务,干到过年吧,明年说什么也得转行。刘海这么想。

两人休息到下午三点多,终于抢到一个回羊城的好订单。运费也不错,去掉油钱,足够两人吃顿不错的晚饭。多了一个可以聊天的人一起拉货,路途也没了寂寞,顺风顺路。返回到老冯大排档的时候,天刚刚黑,正是吃晚饭时。两人叫来今天怎么抢都只能抢到短途订单的小谢,其他三人都跑了出去,花了一百多点了四个菜。小谢的吐槽,没挡住美食诱惑,一顿输出,三人茶足菜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小谢则不甘的说再等会儿,回去没事干,再抢抢只在附近跑的订单。

“还不错,今天没亏本,去掉开支和油费,约摸着还赚一百多。”刘海默算着今天的收支,笑呵呵回到了住处。站在小院里,刘海撒开旺财。这时,小葫芦钻出了刘海的额头,停在刘海头顶。刘海不用看夜空,也知道月牙现空了。今天的刘海没有像往日那样对它不管不问,也不知怎么滴,手不自觉的摸向头顶的小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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