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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鑽石。」
「也像头皮屑。」
「……浪漫杀手。」霍明棠忍不住笑出声。
郑雅岑说:「我其实也浪漫,可是两个男人看星星有什么好浪漫的,为了化解尷尬我才不浪漫的。怕你害羞。」
霍明棠哼笑,低吟:「蝎子我都不怕了怕什么害羞。」
「咧。」郑雅岑孩子气的发出怪声,心说你不害羞我害羞,行了吧。他还真的很不好意思,试想一下同组的伙伴换成魏璐的话,好像反而可以不顾形象的闹。怎么比起女孩子,心里更在意身边的男人了?
一定是这气氛太妖了,害他错乱。郑雅岑深呼吸,闔眼道晚安,霍明棠也沉柔应他一声晚安,睡了。
第二日清晨,霍明棠醒得很早,只拿乾毛巾随意抹了抹脸喝口水就去叫醒伙伴,郑雅岑皱起脸想赖床,他捏了捏青年鼻子哄说:「别赖床了。趁着天气阴凉赶紧多走些路,之后能轻松一点。起来吧。」
郑雅岑坐起来收拾,把睡袋也收好,喝了一大口水,由于太过乾燥的空气,喉咙感觉有些怪,他收好水瓶检查所有装备,手指抠了抠眼屎就和霍哥一起上路。大清早有点微风,霍明棠跟他说今天预计要抵达那座湖,行程差不多就走完一半了,说了些打气的话之后出发。
这一路上没看到什么活物,别说蜥蝪,连隻蝎子都没有,蛇倒有一隻,但疑似是毒蛇,两个人戒备的盯着那隻蛇远去。午后进入了看起来一片白的土地,不远的前方就是他们想找的湖,白色是盐结晶,这座湖自然是内陆盐湖。
他们把空瓶装满水,打算之后缺水时能蒸馏,接着继续移动。离开了白色大地,回到乾燥地带移动,郑雅岑不时拿水出来喝,他忍不住喊前面男人:「霍哥,你水还剩多少?三瓶水我剩一瓶半了。」三瓶一共是三公升的水,他担心这些水不够喝。
霍明棠回答自己也剩差不多,回他一记苦笑。傍晚的时候终于又找到一片比之前还大的树林,之前那个充其量也就是几棵树和草丛。不过这里的气氛很诡异,一路走来看到不少动物尸体,有的是乾尸,有的还挺新鲜,瀰漫的死气令人心情低落。
郑雅岑远远看着觉得很骇人,紧跟在霍哥身旁不敢落后太多,但是脚底烫热,感觉脚快废了。霍明棠拍他的肩,似乎觉得不够安抚,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怕就别看了。这里应该有肉食动物,夜行性的。白天太热都躲起来,晚上得轮流守火堆了。」
「妈呀,你看那隻骆驼的尸体,感觉是被咬死的。」郑雅岑脸色难看的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具尸体。从前只有在动物园远远看过骆驼这种动物,还有幼年在某个游乐园骑过一次,现在看觉得骆驼的体积不算小,可是那身体被咬得有点惨。
没想到霍明棠看见骆驼却是双眼一亮,拿着刀就走过去了,一个人仔细的把还算新鲜的驼峰给割下来。郑雅岑大概猜到霍哥的意图,走近几步询问:「牠不知道死多久了,那还能吃吗?」
霍明棠拿袖子抹了抹汗回话:「不确定,所以挖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外面不能吃,可能内脏或肉、脂肪可以吃。牠身体的血还没流乾,大概是死不久。」
郑雅岑抬手摀脸,实在不敢看得太清楚,不过意识到节目工作人员还在拍摄,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刀子帮忙割,然而他嗅到浓重的臭味就头昏,被熏得想乾呕,霍明棠见状又叫他去负责升火了。
郑雅岑一听到指令就落荒而逃,跑去捡枯枝乾草升火,心里很害怕,树林附近有不少尸体,肉食动物应该就住附近吧。动物一般都怕火,他安慰自己有火堆就能放心一半了,等自己的工作告一段落,霍明棠拿了两个鼓鼓的塑胶袋回来,还滴着不明液体,内容物同样血肉模糊,回来的男人依旧是一脸温和笑容:「这些是没坏的肉和脂肪,今晚你多吃一点。」
他都不敢想像霍哥是怎样又切又挖又刮的收集食物,既感动又毛骨悚然,没想到霍哥适应力这么强大,他朝男人投以崇拜敬佩的目光,一手掩鼻一手比出大姆指,霍明棠爽朗笑了几声坐下来处理食物。
烤骆驼的时候,霍明棠又串了两隻蝎子,说是刚发现的,把大部分的骆驼肉都给青年吃。郑雅岑吃着肉,看霍哥吃那么一小份肉配两隻虫子,愧疚又心疼,他说:「真的很对不起,一直都让你照顾我。」
「不会,我敢吃虫就吃虫,没什么。」
郑雅岑切下炊具里的肉给霍哥,拿过他手里吃剩的一隻蝎子说:「我吃看看。」虽说他不扯后腿就算帮忙了,但还是想尽可能的付出。他瞪着那隻蝎子,忍不住把牠拿去火里再烤得焦一点,烤到几乎面目全非、黑漆漆的再放嘴里咬,满口的焦腥味,硬着头皮吞嚥下去。
霍明棠看他为了自己努力尝试、适应这些东西,心里很欢喜,也很感动,就算是霍丹妃也不可能跟他分食蝎子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换作其他更勇敢的人来当他的伙伴,这种事自然就没什么特别了。但此时此刻是郑雅岑在他身边,不是别人,虽然这人有时显得胆小怯懦,但会为了谁而努力挑战和突破自我。
「谢谢你,雅岑。」
「不、应该的。」郑雅岑摀嘴,急忙灌了口水,脸皮是烫的,也许比使用过度的脚底还烫。不过他又煞风景的想起一件事:「霍哥,吃蝎子真的不要紧吧?你知道铁线虫吗?」
霍明棠点头:「专门寄生在节肢动物体内的。通常宿主是螳螂。这里也许不会有吧,而且都烤过了,就算有也烤死了。」
「……是噢?」他怕怕啊。
「现在我只在乎两件事。」
「什么?」
「肚子饿跟想睡觉。肚子饿暂时解决了,再来就是睡觉。轮流守夜,谁守下半夜?」霍明棠问完,两个人猜拳决定。
入夜以后,林子一带都能听见古怪的野兽叫声,郑雅岑负责守上半夜,那叫声有时远、有时近,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肉食动物的真相,何况他要守着火堆和霍哥,走不开。有时被那怪叫声惊吓到,他会瞪大眼找寻其他同事,那些负责拍摄的人遣了一组去拍声音来源,回来之后他们跟他说:「你到时自己回国看节目就知道了。」
郑雅岑暗骂脏话,那肯定很危险吧,不然同事们怎么有人拿了刀啊枪的,绝对危险吧!他好想叫醒霍哥,可是又希望霍哥能睡饱一点,忍着恐惧看看火堆再看看身边的睡袋,有股衝动想抱着霍哥,他怕啊!
熬到交班时间,郑雅岑的头狠狠晃了下,他确认时间后推了推霍哥的睡袋:「霍哥,霍哥醒醒。轮到我睡了。」
霍明棠睁开眼,有一瞬间郑雅岑觉得这男人怎么连睁眼都优雅。霍明棠坐起来让郑雅岑直接睡自己的睡袋,不必再拿自己的,然后拿出工具和装满盐水的水瓶,开始准备蒸馏。虽然也能利用植物取水,但那些方法一般需要耗时六个小时左右,而且需要过滤,取得的量不多,如果盐水还是不够喝的话,就只能用那究极的取水法了。
***
第三日,一样清晨赶路,两人的样子都憔悴不少,郑雅岑衝着镜头问:「我这样看起来像不像失恋?哈哈哈。」
霍明棠看他还能苦中作乐,被感染了一些活力,抿唇微笑。果乾所剩不多,水也剩不到一瓶,时间过了一半以上,离目的地也剩不到一半的距离,两人时不时互相打气,但更多时候是郑雅岑天马行空的聊,他笑着回望霍哥,表情骤变,指着霍哥身后:「你看。哇啊……」
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砂龙捲风,两人傻眼,这回换他一言不发拉霍明棠的手赶紧走。避开了那两道龙捲风,迎接他们的是沙丘地带。踩在沙丘上的感觉相当不踏实,这段路并不好走,感觉随时会迷失方向,彷彿陷入炎热炼狱里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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