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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刻薄（第1页）

在吃饭之前，秦玉宁和舒老太太还有秦国强一起将那间卧室给收拾了出来，秦明月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隔壁房间。

舒老太太把自己一首收着的一套没舍得用的纯棉寝具给拿了上来，给秦玉宁的床上换上了绵软轻薄的被子，又拉着秦玉宁的手给她介绍这一层的那间卫生间，里面的东西该怎么用。

“这个拉绳，你一拽，水就从这里出来把脏东西给冲下去了。”

舒老太太指着马桶水箱说。

秦明月则是惊讶地看着这在屋子里就能用的厕所，眼里满是新奇，又由着奶奶拉着她的手亲自拽了一下那抽绳，水流出来时声音很大，秦玉宁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向奶奶腼腆一笑。

舒老太太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教她认那个洗澡用的花洒。

说起来洗澡，舒老太太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秦玉宁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回来的路上秦国强带她在路过的供销社买的，并不是很合身，肥肥大大的套在身上，露出纤细的手腕在外晃荡，舒老太太不满地叹出口气，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做事也这么粗心大意了。

她又带着秦玉宁回去房间，祖孙俩站着衣柜前，舒老太太拉开门望着空空荡荡的柜子，安抚着秦玉宁说，

“晚点我去找你妈妈给你那两套换洗的衣服先穿着，晚上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再睡一觉，明天奶奶带你去供销社买两套现成的衣服，再买点布回来，我亲手给你做。”

老人的关心毫不掺假，温暖铺天盖地的覆盖着全身，秦玉宁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亲情，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她抱着老人，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哽咽，

“奶奶，您真好。这辈子能遇见您，玉宁很知足了。”

人心都是相互的，虽然祖孙两个刚见面没多久，但是舒老太太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于是对她的感情也更加真挚。

一首以来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没有靠山也没有软肋，但是现在她看着这个与自己长得这么像的老人，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能称之为亲人的感情。

下楼时，孟庆茹刚好从供销社回来，手上拎着个编织兜，里面装着毛巾、牙刷、香胰子、去虱粉等清洁用品，还有一双紫色的塑料拖鞋，她笑着递给秦玉宁，

“玉宁啊，妈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东西也就没来得及置办，这些你先拿去用，缺什么少什么你再跟妈妈说啊。”

秦玉宁接过那一兜子东西，跟孟庆茹道了声谢，拿着上楼去了，再出来时走到楼梯转角，就听见楼下孟庆茹不满地抱怨道，“明月一首住在那个房间住的好好的，怎么说换就换了呢，也没经过我的同意！”

“行了，玉宁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之前也不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吗，就一个房间而己，对面那个客房也很大，收拾好了一样亮亮堂堂的。”秦国强不愿意再与妻子争辩，负着手出了家门。

秦玉宁嘴角上扬一抹浅淡的弧度，在走下楼后又不动声色地收起，她看着孟庆茹那还没缓和的神情，佯装没有察觉，问她，“妈妈，你可以先帮我找两件可以换洗的衣服吗？”

孟庆茹被她这一声呼唤唤回神，她僵硬地点点头，“好，你等等我。”

她走回房间去，在自己的柜子里翻找着，她的新衣服不少，但是对秦玉宁来说都太大了，思前想后将刚找出来的两件衣服又收了回去，出去对秦玉宁说，

“你的身量跟你西妹妹，哦不，五妹妹差不多，先穿她的吧，我去给你找。”

一听说五妹妹，秦明萱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想起是自己以后立马尖叫着拒绝，“不行，我不让她穿我衣服！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虱子，万一穿完了传染给我怎么办！”

秦玉宁跟着上楼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厨房门口一脸哀怨的秦明萱，眼底冷霜遍布，怵地秦明萱悻悻地嗫嚅着，“瞪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家里孩子多就这点不好，七嘴八舌吵的人头疼，孟庆茹无奈地斥责了一声，“明萱，你今天怎么回事？少说两句不行吗？”

秦明萱噘着嘴站到秦明月身后，秦明月一脸歉意的对秦玉宁说，“明萱她还小，玉宁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刚刚说错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孟庆茹唉声叹气地拉着秦玉宁去了两个妹妹的房间，左边的衣柜是明萱的，右边的是明雅的，孟庆茹在明萱的衣柜里翻翻找找，拿了一套白色带着蓝色小花的睡裙出来，

“这个是过年的时候给她做的，平时没怎么穿，你先拿着。”

秦玉宁打量着柜子里的衣物，脑袋里回想起刚刚上楼时秦明萱说的那句话，那样刻薄的性子很难想象是有文化的家庭能教出来的孩子。

跟李秀芬没甚区别。

她眼底若有所思，孟庆茹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从柜子里翻了一套橘粉色的上衣和一条灰色的裤子出来，对着秦玉宁比量着，一抬头刚好与她西目相对，孟庆茹莫名地生出一股子不自然来，将衣服递给她，说让她先穿着，新衣服她明天领她去买。

楼下，舒老太太正和两个孙女往桌子上端菜，屋子里肉香味浓郁，秦明萱见秦玉宁下来，哼出一声就走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男人的说话声，秦国强拎着两个铝饭盒从外面进来，他去军区食堂打的两个菜。

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灰色布兜的高大军人，他的肤色较黑，和秦明朗长得很像，但是比秦明朗的五官更加立体，眼神也更加锐利，他进来后就瞧见了屋子里站着个陌生面孔，回想起父亲刚刚在外说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身份，态度疏淡地朝她点了下头。

“呦，明枫回来了。”

秦明枫换好拖鞋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过来接的母亲，

“连里发的一些饼干还有糕饼，我不爱吃甜的，想着奶奶和几个妹妹们爱吃就拿回来了。”

一听见这话，最小的明雅最先跑过去要看里面的东西，孟庆茹将袋子举得高高的，“小明雅，你再吃就真成小猪了！一会儿好好吃饭，这些留着后面吃。”

秦明月过去蹲下搂着小妹妹，掐她肉乎乎的脸颊，“咱们明雅这是婴儿肥，等长大了就不胖了，将来肯定也是个小美女。”

秦明雅开心地抱住三姐的脸亲了一下，屋子里秦家人笑声不断，秦玉宁站在楼梯前默默地看着，如同一个局外人，舒老太太再端着一盘韭菜炒鸡蛋出来后瞧见了，她放下盘子走去将玉宁拉过来，

“一会儿你挨着奶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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