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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宫建在整座城市最高的山丘上,可以俯视整个君士坦丁堡,皇宫后花园的大理石码头直通马尔马拉海。白色的海鸟在碧蓝的海浪里起伏,像一点点白色的泡沫。
一个男人站在码头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金角湾。一排有着双排桨和多排桨的战船停在海湾里,铁制的撞角在阳光下闪着光。
“大人。”
在他身后恭敬地行礼的是个过于普通的男人,他的外表完全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可他的名字,是这座城市里面最最臭名昭着的存在之一——外号“铁链”的保罗。很多人都想把他活埋。
“那是克雷达的战船。谁允许他把船队带到这里来的?”
“大人,您明明知道答案。”
瓦伦斯微笑,他的嘴唇薄而坚定,五官俊朗而棱角分明。眼睛的颜色透明得近于无色,当他注意看人的时候,瞳孔仿佛会缩成一根针,刺进对方的心。一头黑褐色长发,那泛金的色泽是罗马人需要在头发上洒上金粉才能达到的效果。“塔希尔在哪里?”
“大人,他在安纳托利亚总督府上。或者说,是卡珊德拉公主的府上。”
瓦伦斯楞了一下,一脸无法形容的表情。“凯莱尔?他把塔希尔带走了?”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哈哈,我没办法把这两个人想到一起。塔希尔那一套手段对凯莱尔是不会有用武之地的。”
“昨天晚上,基比利奥特总督拜访了安纳托利亚总督。而且……一直没有离开。”保罗又含蓄地加了一句,在瓦伦斯面前,他谦卑得让人惊讶,完全没有平日里令人视如魔鬼的气焰。“也在总督大人的卧室里。”
瓦伦斯的眉头挑了起来。“这个凯莱尔,当初真不该让他去跟那些总督混在一起。上帝啊,卡珊德拉如果还活着,看到他会倒吸一口凉气的。”他转过身,对已经恭敬地退在一边的保罗说,“我要去趟凯莱尔那里。保罗,他现在在忙些什么?”
保罗回答:“今天晚上在他那里有个宴会。奥普希金总督——噢,对不起,大人,虽然奥普希金军区已经被分拆成两部分了,但我的习惯仍然改不过来,色雷斯西亚总督,亚美尼亚总督,基比利奥特总督都会来。大人,安纳托利亚总督平时太飞扬跋扈,我不认为这些总督会心甘情愿地支持他。”
“保罗,只有你我在的时候,你就对他们直呼其名吧,这一大堆头衔让人头痛。”瓦伦斯微笑着说,“你太低估这些总督们的智慧了。每个大军区的总督都是踩着尸体爬上去的,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作战能力,还有谋略——至少是精准的判断力。东方的军区其实是连成一线的,如果凯莱尔出了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这跟西边的乔维安不同,西边的军区要松散得多……也许,心甘情愿是谈不上,不过,我相信,但共识是一定会达成的。为了……怎么说呢?共同的利益?哈哈,你说得对,凯莱尔实在太傲慢,如果我是那几位总督,也会趁这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就冲这个,今天晚上我也想去看一看,看凯莱尔如何应对。”
保罗也微笑了。“据我看,安纳托利亚总督最擅长的就是一种方法。”
瓦伦斯再次挑高了眉头,难得的,他感到好奇了。“你很少评价人。说说看,是什么方法?”
“把不从命的人的头砍下来。”
一个人被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凯莱尔拍拍手,向软榻上一倒,笑着说:“是我来晚了,还是各位来早了?”
埃蒂乌斯手里端着酒杯,笑着说:“是你请客,你却到现在才来。凯莱尔,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被扔在地毯上的人,说,“塔希尔?”
塔希尔挣扎着想站起身,但动了一下又无力地趴了下去。他赤着上半身,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光洁的背微微地一起一伏,滑腻得像牛奶一般,但有不少深深浅浅的红痕。腰上系了条透明的丝绸薄袍,叮叮当当地垂了些金色的亮片和珠串。
利奥刺耳地笑了起来。“凯莱尔,你就是因为他,才耽搁了这么久?啧啧,你这时候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凯莱尔一抬脚,把塔希尔踢到了自己身旁。“我可没有,是克雷达有兴致。”说着把酒壶丢在塔希尔手里,笑着说,“过来,给我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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